“酒楼这里有个人,他说要找债主大人。”
我愣“让他自己敲债主啊。”
“他说试了,敲不通。”
于是我也试了一下,果然债主大人关了私聊,于是我也知道债主大人人在哪里了,因为他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关私聊,那就是清点他的小金库的时候,他说,数钱这种事,必须全心全意。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屋子的默默无言。
我无奈,刚好做完了最后一瓶药“他有说找债主什么事吗?”
“倒是没有……”
我觉得九鹤态度有异,于是多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只是,他坐在这里,很是影响生意……”
我觉得好笑,刚好没事,于是应承他一会去看看,也好见见好就不见的九鹤。
【乌里维恩】是个小城,法塞广场为交通中枢,前港口,左后商店街,右生活区,于是我踱步到广场入口的时候,就看到一熟人从港口缓缓走来,衣色低调,步态优雅,引人侧目,旁若无人。
正是那大胜而来的国王陛下。我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我只好在原地等他,他走了几步,却被一白衣女祭司拦住。我怕九鹤等的着急,就想先走,刚一转身,他就叫住我:“小莫,等我一下。”
我走不了,只好又转过来等他。
他倒也算快,没一会就和那女孩道别走了过来。我偷眼看那女孩黯然神伤,又抬头看他的一脸平静,他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低头一笑:“她找我问路呢。”
我知他是调侃我,于是顺着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只知道钟楼在哪。”
我看进他满眼的笑意,牙有些痒。
他也不再刺激我,淡淡的问:“准备去哪?”
我本应很自然的回答,但是一想到酒楼的名字,突然噎住,生生转成:“去见一个朋友。”
他很是客气的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点头,应该说,找不出理由拒绝吧。
我们肩并肩默默的走,全世界都安静,我觉得有些奇异,似乎景辰身上有种魔力,在他身边,总叫人莫名的安心。
我又没话找话:“今天,恭喜你了。”我相信他知道我说的是城战的事,他果然明了,微笑着点头说谢谢。
这时候酒楼到了,我注意到景辰看到酒楼招牌的表情,有些微妙,我一边为债主大人无奈叹息,一面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往里走,一进酒楼我就后悔了,酒楼里客人稀少的可怜,于是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人,转身想跑,然而为时已晚。
“呦,小莫莫。”慵懒拉长的语调。
我僵硬的回头,看那向我打招呼的人,努力挤出如常笑容:“陌道阳。”
他居然没有接话,而是神色奇异的将目光订在某个点上,我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的是我的手,我的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问题是,我的手还拉着景辰的手,大约是刚才被自家酒楼招牌窘的太过厉害,又忘了用脑子。我赶紧松手,看陌道阳笑的一脸的高深莫测,更加窘迫。
我终于明白九鹤为何语调犹豫,此人在【天上人间】声名狼藉,一张脸比杀虫剂还有效,所到之处,鸟雀尽散。
陌道阳和笑望风同被归类在为债主大人撑腰的n位牛人之一,然而两人显然不在一个级别,陌道阳段位之高,债主大人尚且走避,更何况我们这些靠山吃山的小民。
此时他懒洋洋的抬指:“莫莫,坐啊,站着累。”
我胆战心惊地在他对面正襟危坐,有种很多年前上高考考场的紧迫感。景辰则自然而然地挨着我坐下。
陌道阳的视线又一次从我的脸挪到景辰的脸,又挪回我的脸,又挪到景辰的脸,终于定住,笑:“真是荣幸啊,陛下。”
景辰微微颔首。
你荣幸个啥?我冷汗直冒,虽然陌道阳也没问什么,但我怎么就觉得,他什么都问了,什么都知道了呢。
然而下一句就转向我:“我家猪呢?”
【注1】这里指的是很久没有公会在攻城战的时候挑阿塞纳下手。
17
他问我:“我家猪呢?”
我扭头:“我家又不是肉类加工厂。”
他又不言语,我抬头看天,天花板上花纹扭麻花,晃的眼疼,我用眼角余光瞄他,只见一口白牙,牙口很好。
我最怕他这般阴阳怪气的人,冷着脸对你好,笑里玄机不少,难怪债主大人躲他躲的跟什么似的,我一边为债主大人祈福,一边暗示自己已然尽心尽力,对我来说,在陌道阳
面前顾左右而言确实已经算是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哎,好吧”陌道阳幽幽叹了一声,突然妥协,“莫莫,我们好久不见,我们今天不谈猪,谈谈我们过往的交情如何?”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退步,他的退步就是为了更进一步,这是债主大人总结的。
我们过往的交情?我们过往的交情无非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花红衣裳,骗我他在现实目不能视,渴望长虹七色光芒,我险些落泪,后来真正花费半月为他寻七色原石,缠着珠光做了虹石项链给他,结果后来债主大人告诉我,他不但五体健全,且体魄强健,尤其视力2.0,从街头能看清街尾美女短裙吹飞下的内裤颜色。其实并非我容易上当受骗,我自知不算聪明,但也非愚笨,只是这人演技高超,常常声情并茂,让你防不慎防。初次见面尚且如此,以后种种可见一斑,往事不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