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想逞能也不行了,沈砚憋闷地点点头。萧索还未走,十一便带着大队人马找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愧疚之色的阮桐和梅七。
众人合力将动不得的沈砚搬上担架,一径送到祁王面前。那里早有御医等着,见他们过来忙迎上去给沈砚看诊。
老御医拈着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半日,莫测高深地说:“将军摔得不轻,须得卧床静养三个月才能痊愈。在此期间,切不可随意翻动,否则后果严重!”
沈砚身上兼着两道圣旨,一是命他私下调查饮冰案,二是命他协助调查地震原因。这两件事,不管哪一桩,都是皇上亲口指派的差事,无论如何耽误不得。
如今太医让他卧床静养三个月,分明是不让他再劳碌的意思。这他可做不得主。况且三月不动,且不说他会不会长毛,单就萧索而言,他便见不到了。
旁的犹可,这最后一条,他万万不能接受!
“太医。”他趴在担架上说,“烦您给我开点立竿见影的药,只要能让我下地,怎么着都成!”
太医皱眉道:“凡事欲速则不达,世上岂有灵丹妙药,能够在瞬息之间医好伤痛的?即便是有,那也不当吃的。将军若只求速速起身,不好生保养身子,以后必是要坐下大病的!”
沈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太医不必劝,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您只管将知道的法子给我使上便是了!”
萧索在旁站着,想要劝他几句,但见他神色坚决,周围又都是身份显赫之人轮不到自己开口,只得递给他一个“三思”的眼神。
沈砚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眉目传情送秋波,笑着眨眨眼,比了一个“乖”的口型。
太医见状,摇头叹气地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给他一瓶药膏,又写了一张药方,叮嘱说:“一个外敷,一个内服。回家命人给你将背后的淤血揉开,下手重些也无妨,将军且忍一忍,切不可按轻了,否则不起效用。”
沈砚道过谢,命十一着人抬着自己,和萧索、阮桐一行,辞别祁王而去。
待走出s,he圃,沈砚向萧索道:“好了,我和他们一道走,你先和十一回去罢。我的伤不要紧,几日便好了,到时再去见你。”
萧索想说什么,终究未说,只叮嘱了几句好生养伤的话,便登上马车去了。
沈砚见他的身影如墨点渐渐消失在远处,方回头问阮桐:“说罢,方才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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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登门探望
萧索回去时,时辰尚早,还未到午膳时分。
欧阳旭给他开的门,一见面便冷脸问他:“你去哪儿了?”
“我……”萧索不善扯谎,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抬眼看看他,又垂下头去。
一瞥之间,欧阳旭瞧见他惨白的脸色,眉头立刻蹙了起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索摇摇头,默默进了院子。用过膳,他回房看书。欧阳旭似乎有话要说,在他门外徘徊半晌,终究没有说,出门向茶馆去了。
秋日的下午已褪去褥热,萧索一向畏凉,可他今日坐在清风习习的窗边,却觉得燥热非常。手里的书也如同蒙上了一层云翳,看在眼里模模糊糊不分明。
他搁下书,到院中的井台边接了一碗生水,喝下几口仍是觉得烦躁。善姑在厨下瞧见,拧着眉毛出来数落:“这孩子怎么喝生水,你这身子骨的,哪禁得起如此糟蹋?快别喝了,屋里有你王叔父的梨水,你先喝那个罢。”
萧索端着剩下的半碗水,进屋洒在砚台上,想要磨些墨写字。谁知墨汁ji-an出来,反脏了袖子。他胡乱一擦,提笔写下几个字,只觉得心乱如麻,根本定不下心来。
书读不成,字写不成,萧索越性去睡觉。枕头刚一挨后脑,耳边便嗡嗡叫起来,像有一只蝉趴在那里,实在不得安宁。
他翻腾一阵,总是难以入眠,连安安静静坐着都不能够。从小到大,他都安分从时,平生最擅长的便是一个“静”字。即便在最潦倒失意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过,今日不知着了什么疯魔,忽然如此浮躁,实在是大违本性。
萧索定定望着窗外的一塘枯荷叶,忽然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明明下定了决心,想着以后再也不对他用真心的,明明都已经做好准备,日后只做他的陪侍,再不痴心妄想的。可事到如今,心却不由人,总是要往那里飞。
今日沈砚救他,电光火石间的那一转身,便将他抱在了上面。萧索毫发未伤,他却摔得不轻。既然没有真心,又为何如此待他。既然愿意舍命相救,当日在刑部地牢,又为何弃他于不顾。
萧索脑中乱成一锅粥,他自己也剪不断、理还乱,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去看看沈砚,自己也好心安。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知如何进得去高墙大院的将军府。
他给善姑留下句话,便出门去了。顺着最宽阔的街道,一路向东行,愈走人愈少,愈走房屋愈气派。这里他曾来过的,当初十一驾车带他去找欧阳旭,便是走的这条路。
萧索凭着不甚清晰的记忆,一路打听着,竟也寻到了将军府。铜钉大门依旧巍峨,朱红灯笼仍然耀眼,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他已不是从前的他,如今凭着这张脸再也进不去了。将军府外来来往往,门庭若市,比之平日更热闹许多。大约那些达官显贵,听闻沈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