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衣盖下去,才再蹲下身,用外衣将南宫北翊尸身裹好了,小心地抱起来。
谷靖书只能呆看著,却不知道说什麽,也是觉得自己此时什麽也不当说。
南宫玮也没有看向他们,径直走回南宫琛身边,还是那样冷酷的声调,道:“走吧。”
南宫琛反有些茫然,看看他和他怀中南宫北翊的尸身,又忍不住望向谷靖书,道:“父亲和谷前辈……”
南宫玮薄怒地道:“父亲连命也为他偿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可父亲不是想……”
想与谷云起“在一起”?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南宫玮又怎麽不明白,却冷笑道:“这是什麽地方,你又放心将父亲留在此处?父亲向来英明,死前一时糊涂,过後却自然懂得的。还是趁著那小野种没将我们拦下杀了之前,赶回去将父亲好生安葬才是道理。”
南宫琛也无话可说,他多半也料得那谷靖书不会同意,只有哀伤地最後望了谷靖书两人一眼,极想跟他们再说说话,但现实已令他们不得不势成水火,而大哥难得肯退让,他却也不愿再惹起什麽波澜,免得大哥吃亏了。
他们兄弟二人护著南宫北翊的尸体,沿著来时的路离去。谷靖书既不阻止,南宫珏便也不理他们,甘为霖更不多话,三人便目送著他们消失在门後,又才回过头来,面面相看。
谷靖书被甘为霖看了两眼,猛记起谷云起尸身尚未入土为安,慌得忙转身去看,又六神无主地道:“这却需要下山去买一副棺材……那香烛纸钱,花圈鞭炮……”
甘为霖忽然开口,道:“将他送出去吧。”
谷靖书一怔,回头道:“什、什麽?”
甘为霖道:“他由後山来此,那意即将自己视为天门叛徒,自行驱出门墙。来此谢罪,却只提将雁回两人迁葬过来,并没有将自己列於祖坟之意。”
谷靖书心中一酸,泪不禁涌出,道:“叔叔也是被迫,他虽看不开,我们却不必……”
甘为霖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将目光移到谷云起尸身上,道:“他是这样想,你若违了他的心意,反是叫他不得安宁。”
那谷云起本就是个自责自省的性子,甘为霖说的倒是道理,谷靖书虽是不忍,念及谷云起那执拗的脾性,也只有点头同意,抱起谷云起尸身,也沿路回去,南宫珏自然跟著。甘为霖亦没在其中多呆,连随出来,谷靖书举目四望,不晓得在何处安葬谷云起才是合适,而南宫玮两兄弟早不见了踪影。
甘为霖将那机关重整理回原貌,看出谷靖书的茫然无措,先前的冷漠倒消了不少,指点他道:“他虽自觉亏心,不进祖坟,葬在天门山上却并不为过。此地偏远,许多物事不及备办,他又身亡了有段时日,等不得了,就是简单一些也无妨。”
谷靖书忙向他道谢,他连话也不想要多说的,只摇了摇头,回望那小庙一眼,似是身心俱疲了。南宫珏默默跟了他们半天,也不知在思量什麽,此刻骋目山野,那盛夏将尽的阴阴秀木满眼都是,他忽然思量清楚,朗声道:“靖书,你将叔叔葬在这里,又有你家祖先的坟冢在,这里不就是你的家麽?”
“这……”
谷靖书还记得甘为霖的话,他虽舍不下谷云起与父母,但与小珏相守终身,却是没资格也没脸面来继承天门的一切。南宫珏也绝非会对天门感兴趣的人,大约是兴之所至,便突然问了一问。谷靖书正要否认,甘为霖却突然道:“你们要住在这里,那也由得你们。”
谷靖书一呆,讷讷道:“我这样……不、不是不能……”
甘为霖漠然地道:“天门已无後嗣,本是无主之地。”
谷靖书心头一震,还没说话,南宫珏已竖起眉毛道:“谁说的,靖书不是天门後人麽?此地之主,当然就是靖书!”
甘为霖连与他分辩的意思也没有了,索然地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好了,百年之後,总归是一片尘土。”
南宫珏冷不防被他这话堵在心头,抬眼去看谷靖书,又看到谷靖书抱著的谷云起的尸身,眼中也不禁现出一些茫然神情。“死亡”在他眼前上演过许多次,他却还没有将之与谷靖书,与自身联系起来。此时被甘为霖一语点破,纵使是曾强横地要求谷靖书“不准变老”的他,也知道此事再不可能胡搅蛮缠便能扭转局势,一时竟露出了沮丧的神气,道:“靖书……”
谷靖书见他无精打采的,心里可疼惜得很,忙安慰道:“傻小珏,此处人烟稀少,其实诸多不便,住著并不太好。”
南宫珏嘟著嘴道:“若到别的地方去,我又怎麽知道南宫家还有没有人来打这里的主意?”他其实是为“百年之後”那般丧气,但得谷靖书话一岔,又回到原来的话题,倒让他舒服了些,想到什麽,眼睛不由一亮,道:“不住这里,我们回南宫家里去住,却也可以办成此事!”
谷靖书哭笑不得,连甘为霖也不由一愣,没料到他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这神医为人怪僻,冷眼看人,此刻反应过来,却也不得不为少年的不循常理哑然。那谷靖书自然又是一番劝解,给他细细说明为何不能再住到南宫家去,至於南宫北翊的吩咐,只须定时来此检视,便大体无虞了。何况南宫玮那般决然地不顾而去,以他的性子,若是还要打主意,怕是一步也不肯离开的。
甘为霖大约是有些受不了他们蜜里调油的喁喁私语,一挥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