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褥摸找衣裳,待抓到熟悉的布料,轻覆在身上。
小心翼翼地与主子划开一道距离,等到半夜,主子已熟睡,耳闻那均匀的呼吸声,悄然回头,隐约可见主子横陈侧躺,维持一贯睡姿。
他揪着衣裳,偷偷摸摸地掀起床幔爬下床。
十分恐慌,他匆忙地穿套衣裳,探手往床底下捞,猝然触到冰凉的物体,好似一只坛罐。
不敢乱拿主子的物品,顷刻摸到锦缎,他刻不容缓地取来揣在怀中,仍不放心地瞥了床幔一眼,确定主子依然熟睡。
他渐渐退却,旋身轻手轻脚地离开厢房。
床侧,孟焰缓缓地撑眼,一瞬掀开被褥,也跟着起身探查小家伙在搞什么鬼。
乔宝儿淋着雨,摸黑奔至小狗子的卧榻处,抵在房门口,悄悄地推门入内。
「小狗子。」他压低音量喊。
睡眠中的小狗子闻声,登时惊醒。
「小宝儿?」
「是我。」
小狗子一瞬跳下床,脾气登时发作,压低音量怒叫:「你现在才来,平常都睡死了是么!」
「我拿金元宝跟你交换小石头。」他递出小包裹,说明:「这是主子给我的,你赶快把小石头还我,我要回房了。」
小狗子一把抢过小包裹,赶紧点亮室内烛火,一锭金元宝亮澄澄地刺眼,但无法满足他的狮子大开口。
嘴角勾起冷笑,旋身将金元宝放入枕头底下,至衣柜内取来一包药,交给小宝儿。
「吶,把药拿去,明晚,你把药弄到晚膳里,主子吃了之后,半个时辰内就会昏睡。届时,我去找你。」
「你......要干什么?」小脸「刷」地惨白,发梢的雨水和浑身的冷汗直流,心愈来愈慌,产生不祥的预感。
「小狗子,你别不知足了。一个金元宝够你生活好一阵子,你想走就走,为什么还要我下药!」
小狗子叫得很不满,「呿,你以为一个金元宝能够撑多久的生活?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蠢到出去快活一阵子后,就流落街头当乞丐?」
他伸指猛戳小宝儿的蠢脑袋,「你既然没有胆子偷东西,我只好想出下药的法子解决。值钱的东西由我自个儿来找、动手偷。
「等我离开以后,你高兴怎么出卖我也无所谓。反正东西到手,我能闪到天边去躲避风头,将来买宅子、买田地、当大爷,一辈子吃香喝辣,我倒要看看谁敢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小狗子,偷东西会让人更瞧不起......我不敢下药,我若下药就是共犯,我不要!」他提高音量拒绝,登时惹来小狗子的怒气。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狗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药包塞入小宝儿的衣襟,嘴上骂着:「你真是笨得要死!你只要说药是我下的,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不就得了。」
气冲冲,他揪着小宝儿,又拉又扯地把他拽出房外。
「你快回房,想要回小石头,你就照办!」
房门一关,小狗子登时上闩锁住。
「你开门......」乔宝儿在门外猛推,压低音量喊:「快把东西还我,还给我......」
心下又气又急,小狗子出尔反尔,乔宝儿懊恼地一头撞上门板后,整个人沿着门边蹲下,小脸埋进双膝里闷呼:「把小石头还给我......你说过要还我的......还给我......」
一声声细碎的哽咽由转角飘然入耳,孟焰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瞪了身旁的黎生一眼,旋即跃出廊下,悄然无息地离开。
身后,黎生跟着。
适才房里的动静他们俩听得一清二楚。走了一小段路,黎生上前与主子平行,头一回逾矩。「爷,依我看来,您的小奴才睡不惯您的房,否则不会在半夜溜回佣人房。」
铿!
受到挑弄的神经骤然绷断,孟焰怒喝:「闭嘴。」
「属下还有事请示,暂时不闭嘴。」黎生继续在太岁的头上动土。「爷,属下想将小奴才带回房里睡。」
他附加一句:「以免继续受人欺负。」
孟焰睨了他一眼,冷嗤:「你敢?」
黎生一板一眼地回话:「您答应,我就敢。」
「哼,我等着让小家伙下药,你负责逮回逃跑的阉狗即可。」丢下命令,孟焰将人甩得老远。
回到房内,迅速脱下一身衣袍,拭干发梢的湿意,躺回床榻,假寐。
半晌,乔宝儿恍若游魂,浑浑噩噩地回房。
水眸凝往内室,他犹豫该不该对主子说出实情......但也顾虑万一小狗子抵死不认,甚至诬赖反咬他一口......吓,主子一定会踩断他的手、打断他的腿。
浑身忽地冷得猛打哆嗦,脸上的血色渐失,乔宝儿颓软的倚在门边,再也承受不住蒙受的委屈与为难。「我好讨厌你们......讨厌小狗子......
「也讨厌主子......好讨厌......」
低浅的呢喃在寂静的夜里穿透一道屏障,缓缓地渗入脑海,字字句句缭绕几回后,倏地化为利刃挑断每一根神经,瞬间狂奔的血液逆流,如排山倒海击向骄傲与自尊──
孟焰双眼眨也不眨地怔忡了许久,脑海仅存的残念就是──小家伙讨厌他?
他被小家伙讨厌......猛一提气,全身热血沸腾!
那该死、低贱又不值钱的东西究竟说了什么鬼话?
一夜无眠,孟焰瞪着蜷伏在身旁的小家伙,压下满怀怒意,他掀被下床着装整容。
不惊动睡过头的小家伙,孟焰至矮柜前翻找小家伙的物品,抽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