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着藤蔓托起两人的身躯,不断生长着,把二人送上天际。雾栈和一把剪刀并肩站在新长出的藤蔓顶部,从身旁的魔豆茎主干略过飞速直上。
地面越来越远,天空越来越近。
藤蔓生长的速度飞快,与新枝平行的魔豆茎已经在他的视角里模糊。俞向柏干脆地双手离开鼠标键盘,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让一把剪刀从狭窄的藤蔓尖端一头栽下去。
【密语】一把剪刀:这是哪儿来的药水?这么神奇!
【密语】雾栈:[奇怪的绿药水],天堑空岛中部森林的35级小怪有几率掉落。
俞向柏把鼠标挪到道具的名字上,点开药水描述:“不知名的诡异绿药水,用途未知。”
【密语】一把剪刀:这么好用的药水之前怎么没人发现?还累死累活地攀爬半天爬不到头……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密语】雾栈:因为这是个白板道具啊[微笑]
这么一句话就让俞向柏明白了——大多数人和自己一样,会用行囊自动过滤功能把没什么用处又卖不了钱的白板装备直接丢掉,再加上药水的描述是用途未知,就算没有把道具丢掉也不会想到要把它往魔豆茎上倒。
只有像雾栈这么无聊的人(俞向柏已经这么在心里下了结论),才会想着把奇怪的道具用在奇怪的地方,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被他试出个奇迹。
不消五分钟,藤蔓停下了生长。两人停在了魔豆茎的半中间,抬头望去依旧是没有尽头的豆茎。
【密语】一把剪刀:还没到头啊?还能再用第二罐药水吗?
【密语】雾栈:这个道具只能让藤蔓长到这里,再多用也没有任何效果。
【密语】一把剪刀:我还以为能到顶端了呢。
【密语】雾栈:跟我来。
只见雾栈轻盈一跳,就从藤蔓顶端往下跳去。下方就是万丈深渊,早已看不见地面,只有绵密的云朵漂浮着,角色这么向下一跳只有死路一条。俞向柏一惊,顿时紧张得握紧了鼠标。
雾栈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自由落体,不过一秒,他就“啪嗒”一声双脚落了地。
但他脚下并没有地,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支撑起了女炼金术士的体重,让他稳稳地站在了上方。雾栈仿佛悬浮在了半空中一样,没有任何下落的痕迹。
【密语】雾栈:下来。
雾栈这么说着,自己绕着新生长出来的藤蔓哒哒哒地走了一圈。俞向柏的心彻底放下,一个跳跃就向雾栈的位置落去。
一把剪刀和雾栈一样,平稳地降落。
【密语】雾栈:我们脚下的是空气墙。
【密语】一把剪刀:就是论坛里的人说的那堵挡住人去路的空气墙?
【密语】雾栈:嗯。
【密语】一把剪刀:是因为有藤蔓所以我们才能成功越过空气墙的?
【密语】雾栈:是的,这个藤蔓停止生长之后就只能维持十分钟的效果,时间一到我们就要掉下去了。
俞向柏注意到自己和雾栈的头像下方多了一个十分钟限时的绿色藤蔓图标,正印证了雾栈所说的一切。
【密语】一把剪刀:那你知道如果继续顺着魔豆茎的主干向上爬,能爬到哪里吗?
【密语】雾栈:再爬七八分钟分钟,会遇到第二堵空气墙。
【密语】一把剪刀:……策划是存心的吧!
俞向柏调整视角,把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曾经在微博上见过庐山云海的照片,漫天云雾交织,远近山峦出没无常,宛若千丈波涛自天而来,万顷雪原饮山铺地。当时无法亲眼见证造化钟神秀的遗憾,现在却似乎因为游戏里的奇景得到了些许补偿。
天堑空岛四周层云缭绕,而浮空岛屿的上方更是飞云弥漫。云海翻涌,浪拍苍天,白濛云浪舒还卷,无边无际地晕染开来,蔓出一片带着毛绒感的白色。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和云朵一起沉睡。
他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与自己一起安静地呼吸。一把剪刀转过头,正看到自己斜后方的雾栈,大概是非永久性装扮终于到了时限,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回了一身白衣。
他看着对方的白裙曳地,云鬓峨峨,缥缈如仙,与远方的白融为一体。雾栈朝自己缓缓走来,仿佛是自动加了滤镜一般,在他眼中无限放慢,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直到雾栈走到自己身边,他微张着的嘴巴终于合上。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看姑娘看痴的一天——而且还是个游戏里的角色。都怪背景太美好,都怪气氛太搭调。
他连忙截了几张图,发现在这样的背景下,就算自己只有游客照水准也能截出明信片风景图的效果。这样的得意在他收到雾栈发来的截图时戛然而止,他看着对方截下的图片,默默为刚换上新衣的桌面再次设了个背景。
层叠云海边有两个人并肩站着,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一黑一白竟是分外和谐。
两人安静地站着,没人说话,只有脚下和头顶的云海缓缓飘动。
十分钟时限一到,两人脚下一空,如同折翅飞鸟一般从空中坠落。俞向柏双手离开键盘,闲适地看着两个角色做着自由落体。他没有想要做出任何操作避免角色摔死,机会难得,就让他体会一下自由下落的飞翔快感。雾栈似乎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于是,两具尸体砸到了地面。
【密语】雾栈:喜欢吗?
【密语】一把剪刀:喜欢!太美!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