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的道理,既然都是为大哥好,那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两个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目光中锋芒毕露,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江坤城心里苦极了,大哥一倒下,现在眼前连个镇场子的人都没有,这两位大爷得罪了哪一边都没有好果子吃,他心中很好奇,大哥当初是怎样在这两位之间周旋,以确保双方相安无事的,大哥的的确确是个谋术天才。
外面的天色暗得很快,窗缝中有些微的冷风吹进来,屋顶的电灯微微晃动,好像在试图搅动房间里沉默滞重的气氛。
谈判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稍有争执就要动手互掐,江坤城已经拉了好几场架。他红着一双疲惫的眼睛,坐在一张长桌中央,烦躁扒拉了几把头发,看看左手边的元清河,又看看右手边的李今朝,前者冷着脸,沉默如山的坐着,兀自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神游太虚,后者则是翘着二郎腿,姿势优雅的擦燃一根根火柴,目光在缭绕的青色雾气中游移。
直到一个副官匆匆敲门进来,神色慌张的在李今朝耳边低语了几句,李今朝立时收起他的烟袋,走到衣帽架前取下军大衣披上,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元清河一眼:“手术的事明天再说,这笔帐我回来再跟你算!”
“江坤城,跟我出城一趟!陈副官,找几个警卫,给我把医院大门守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不允许元师长离开半步!”
江坤城愣了一下,为难的看了元清河一眼,无可奈何的跟着李今朝离开了。
那两个人一走,元清河凝滞的眼神一瞬间就活泛了,闪过一道犀利的微光。他走到窗前,借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看到李今朝一行人匆匆上马离开,果然留下几名持枪士兵守在医院门口,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走出房间,悄然潜入了昏暗的走廊里。
五楼的高级单人病房里,病床上的人口鼻上罩着氧气罩正在兀自沉睡。一名年轻的看护妇走了进来,查看了一下氧气筒表盘上的刻度,确认无误之后熄了灯退了出去,她向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士兵点头致意,道声晚安之后便离去。
北平的冬天冷得碜人,这医院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显眼的建筑,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几颗寒星,四野里一片荒寂。
元清河从楼顶探出头,看到五楼那个病房里的灯光熄灭了。他攀着从楼顶延伸下去的落水管一路滑了下去,钢管外面覆着一层薄冰,非常难以控制,他勉强在五楼的高度稳住身形,一点一点的挪到窗沿上,窗沿很狭窄,虽然落雪结成薄冰异常湿滑,但却是个绝佳的落脚点,因为所有病房的窗沿都连成一条线,笔直的通向那人所在的地方。
他后背贴着墙壁,尽量不去看悬空的脚下和距离自己极远的雪地,侧过脸,吸了吸鼻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那个人就独自躺在那扇黑洞洞的窗中,而他正在努力的向他接近,纵使脚下如履薄冰,纵使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可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已经再也经历不起一次那样的失去了。
他终于攀上了五楼的窗台,敲碎一片玻璃,将手伸进去打开窗栓,跳进窗户,一颗悬着的心脏跟身体一同落了地。
房间里一片漆黑,周遭弥漫着药物的气味。
早已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沉睡的那人,他慢慢走过去,背靠着床沿坐下,双手伸到被子里,捉住那人微凉的手,用双手摩挲着,轻轻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
他反反复复的用脸蹭着那人的手心手背,面上表情和缓下来,低声说道:“他们要锯掉你的腿,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勾起嘴角,恶作剧一般笑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你这自以为是的混蛋!”
他将那人的手背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他安然沉睡的脸,调皮的问道:“喂,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动你的,你要不要跟我走?”
“哪,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咯……可是,你可能会死喔!”元清河跪坐在地板上,双眼平视着那人,眼中带着溺人的温柔,他一边像唱独角戏一般自得其乐的絮絮叨叨,一边用手指梳理着那人的头发。
“你这混蛋,耍我,骗我,绑我,拐走我,欺我,打我,关我,戏弄我,又想甩掉我,你玩我玩得很开心哦?这次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他站起身,幽深的瞳孔中凝聚着两点跳动的光,他俯身在那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喃喃道:“这次,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他说着,伸手摘下氧气罩。
作者有话要说: 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恋爱去!
文已过半,感谢大家的留评和投雷,每次看到都好欣慰。
接下来会进入一个新阶段,会蛮甜蛮温馨的,不会再有那么多血淋淋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可轻松。
看小石头如何别扭傲娇,看少爷如何强势推倒。
☆、第 48 章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黄包车远远的驶过来,车夫哈着白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中奔跑,脚下不时一个趔趄的打滑。
董卿呆坐在车内,手中抱着保温瓶,木然的凝望着车夫的背影,一整个下午,他就以这种行尸走肉的姿态在忙碌着,四处采购必需品,又回住处取了一些换洗衣物,煲好一锅人参鸡汤装在保温瓶里,这才匆匆赶到医院来。其实并没有人驱使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