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准确地截住了当胸而来的一柄月牙刺,飞身而起,一脚在靠近膝盖的弯刀上轻轻一点,另一条腿飞起就将底下那人踹了个跟头,同时腰身一拧,上头那人直接被拎起来旋转着甩了出去。
两人应变却也极为迅速,底下那人生怕萧珩追击,立刻使起了蹚地刀的招式,一边护住要害,一边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被甩飞的人也是当空一个回旋,又折了回来。
这回顾长清看得清楚了,两人都是七八岁的童子模样,脸色惨白,嘴唇却是血红,表情阴森森的,看上去就像两个鬼童子一般,说不出的渗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是觉得他会好奇,萧珩一边应对,一边轻声解释道:“是药人。有些地方把孩子从小以各种药物淬炼,强化身体,柔化筋骨,摧毁思想,再辅以合适的功法,培养出来的药人又抗打又忠心,是作为死士的理想选择。别看他们似乎十岁都不到,其实这两人应该都有三十了。”
看着两张虽然表情木讷,但皮肤依然细腻光洁与儿童无异的脸,顾长清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人会有三十的年纪,只觉得毛骨悚然。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萧珩用绝杀将使月牙刺的人逼开,一脚将一柄弯刀踩断了:“三十左右正是药人武功的巅峰期,这之后不过两三年内,身体就会迅速衰败,最多活不过四十岁。辨认年龄,最一目了然的就是看他们的手。”
顾长清凝目看去,果然,两人脸上连同身形的年纪似乎凝固了,但两双手却是骨节粗大,是正常男人的手。
萧珩露出一点不知是嘲讽还是悲悯的神色:“他们握兵器的地方,自然容不得一点差池,所以淬炼之人唯一允许他们正常发育的,便是这双手了。”
大约是心下有些同情,或者想起了当初自己也被当做人形兵器训练的过程,萧珩始终没有下死手。最后寻隙将两人点了穴道,扔在一边。
有一人在激烈反抗中被折断了手腕,却似乎完全没有痛觉,依旧蠢蠢欲动,空洞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凶戾。另一人则如同断了操控线的傀儡人偶一般,直愣愣地躺在那里,眼中光芒涣散,似乎没有焦点。
明明是孩童的身体,却透露出一种行将就木般的腐朽气息。
另一头,慕容珏遇到了两名内侍。一个三十上下,面白无须,相貌阴柔,使贴身游龙掌,身法诡异无比。一个足有五六十岁,又高又瘦,驼着背,看起来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一柄拂尘却使得出神入化,丝丝入扣,绵绵不绝。
好在两人到底差了慕容珏一截,数量上的相加不能抵消功力上的不足,节节败退。那使拂尘的见形势不对,一转身抢到院内一株大树旁,不知按下了什么机括,顿时整个院子都震动了一下,然后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萧珩和慕容珏对视一眼,慕容珏一掌拍开使游龙掌的那人,唰地一声抽刀出鞘,突然对准院中的一间房子就劈了下去,萧珩则拔出绝杀,一剑刺入院内几个作为点缀的小池子中间的一个。
周围突然安静了几秒。
然后,慕容珏劈中的房子突然从中间整整齐齐地裂了开来。而萧珩刺中那毫不起眼的小池子之后,哗啦哗啦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院子又是一阵震动。
萧珩挑挑眉:“功夫不错。”
一刀能劈开一间房不稀奇,难得的是慕容珏能以内力将整个外壳震裂,却不伤里头一丝一毫。
慕容珏微微一笑:“不及萧教主好眼力。”
被劈开的房内,有一张大床,正往下陷到一半。若不是萧珩及时看出了机关的关窍,怕是两人抢到房内时,定南王也已经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了。
萧珩咧咧嘴:“祝千机那家伙天天摆弄这些,再不感兴趣的人也看会一些了。”
顾长清还没来得及惊叹一下慕容珏的刀功,注意力就被床上躺着的人吸引过去了。
他想象过很多次这个戎马一生的王爷的样子。或许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金刀大马中带一点王爷的贵气。或许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当益壮,双目炯然有神。甚至有可能在之后长久的安逸中,沾染了政客的精明世故,带一点老奸巨猾的味道。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一个瘦的脱了形的人躺在床上,两眼混沌,五官扭曲,嘴角狼狈不堪地流出涎水来。一个瓶子碎在他床前,里面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不知是他无意识间扫下来的,还是方才的打斗间震落下来的。
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吃力地往这边转了转脑袋。
顾长清忍不住扯了扯萧珩的衣襟:确定这就是定南王?
虽然之前听说给王爷送药什么的,但病成这个样子?都该准备后事了吧,还争夺什么王位?
萧珩和慕容珏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第一反应是金蝉脱壳,却在看到室内无一不精致的摆设,以及两名内侍不要命般疯狂攻击时,又不太确定起来。
慕容珏架住两人的攻击,萧珩抬腿就要上前看看那王爷到底是什么情况,顾长清却敏锐地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几不可辨的味道。直觉不太对劲的他立刻挣扎着跳出萧珩的怀抱,死死扯住了他的腿。
萧珩有些讶异地停住脚步,把外袍甩给他:“怎么了?”
顾长清变成人形,指着那碎在地上的瓶子和溅了一地的液体:“那东西,有问题。”
萧珩仔细感受了一下,虽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