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拿出手机拨给贺行殊,和他约定了下班之后直接在常去的餐厅见面,沈嘉桁这才觉得整个人慢慢放松了下来,又调整了一下情绪,便走出茶水间回到工作岗位,抓紧时间处理今天剩下的工作。
一到了下班时间,沈嘉桁便准时打卡撤退,赶去约好的餐厅,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到的时候贺行殊已经坐在位子上看着菜单了。
在约会上沈嘉桁从来顶多只有迟到的份,对这点他也早有认知,因此并不在意,心里只是一直思考着该在什么比较恰当的时候把话题引出来。
贺行殊不动声色,一如平时地细心打点沈嘉桁的饮食,间或聊些近来的趣事,以转移他的心思。
可是沈嘉桁本就心事重重,在贺行殊面前又格外沉不住气,原本想好要等到吃完饭后再讲以免影响情绪的话,用餐半途就控制不住地从嘴里跑了出来。
“行殊,何季快要回来了。”
贺行殊虽然早知道沈嘉桁今天特地约他一定有原因,看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也猜到他有重要的话难说出口,心里已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没法做出反应,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自从知道沈嘉桁当初暗恋的人是何季后,贺行殊就已想过他迟早会回国的问题,但想归想了,真正听到这件事已近在眼前的消息,这种感觉却不是凭预料所能控制的。
沈嘉桁把话说出来后便一直等着,可却迟迟没有听到贺行殊开口,心里微急,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贺行殊身子一震,抬眼看向沈嘉桁,深深反问道:“我该说些什么?”
沈嘉桁重重叹了口气,身体缩进椅子里,“唉,我也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贺行殊的心里突然一揪,却还是柔声问道:“那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沈嘉桁没有注意到贺行殊脸上一瞬间的异样,只是如实答道:“也不是有人告诉我,今天何世鹏把我叫去警告了一番,明着是说让我不能因为和你的私情而对不起公司,实际上是要我以后只看紧了你,别再去骚扰别人。我看他态度不对,就猜到大概是何季那边出了什么状况,结果他也没否认,应该是错不了。”
贺行殊这时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各种念头都不动声色地压到了最底层,语气平和地又问道:“你知道之后,心里应该很乱吧?”
沈嘉桁重重点头,“乱,乱得快烦死了。”
看着似乎真的有些要抓狂的沈嘉桁,贺行殊沉默了几秒钟,又慢慢问道:“那,嘉嘉,你是希望何季回来?还是不希望他回来?”
沈嘉桁突然愣住了。
就像原本不受控制随意乱走的钟表指针,被贺行殊的问题突然一锤砸进表盘一样,纷扰的思路一下子就停了。
头疼了一个下午,却一直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他烦,当然是为了见到何季后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而烦,这样子的话,他应该是不希望何季回来的吧?只要他不回来,自己就不用思考这种事情了。
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何季吗?
他看向贺行殊,想从他的脸上寻求一点答案,可贺行殊此时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注视着他,似乎正压抑着些什么,又好像漫不经心。
沈嘉桁眨眨眼,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贺行殊的心又揪了一下。
今天,他的心一共疼了两次,而每一次,都是因为沈嘉桁说了一句“不知道”。虽然次数并不多,但那力道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面对着贺行殊不同以往的沉默,沈嘉桁终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地握上贺行殊的手晃了晃,“行殊,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贺行殊看向沈嘉桁,看着他一贯微微仰起的下巴此时低垂下来,看着他平日盛满傲然的眼瞳睁得大大的,带着些许担忧,像温顺的小白兔一般望向自己,贺行殊的心瞬时又柔软了,小小的刺痛被淹没在怜惜之下。
他探手摸了摸沈嘉桁的脸庞,仍是微笑了出来,“我没什么,只是在想着,也许该给你些时间好好想清楚了。”
虽然他的语调柔和,但听在沈嘉桁的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是……什么意思?”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吧,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好好考虑,到底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然后,等你想清了再告诉我答案,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贺行殊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样突然的疏离感和隐约暗示让他直觉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沈嘉桁的心底陡地慌张,一把抓住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喊道:“我不要!”
“嘉桁……”贺行殊略带无奈地轻拍他的手背安抚。
然而这样的表情在沈嘉桁看来却更像是不耐烦,他察觉到了贺行殊此时的情绪不好,于是回忆着方才自己的言辞,继续说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生气了是不是?那我收回来,你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不是,不是的嘉桁……”贺行殊也有些惊讶于沈嘉桁突变的态度。
“那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最需要他陪伴的时候反而说出不见面这种要求?为什么该给予他指引的人却要离他而去?“是因为你不希望我见何季吗?那我可以不见他啊,我能保证连一面都不让他碰上,就算见到他我也会躲开,真的!”
“嘉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