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何乐初到机械领域,进入中央高塔,光梯的玻璃背后,整个机械领域像拉开的画卷展现在他眼前。
那时他发出过同样的感叹。
实在太像了……
何乐心中混乱,看向身边的十三。
那人微笑着,丝毫不在乎他审视的目光:“怎么,累了吗?”
何乐摇头。
如果真的跟中央高塔如出一辙的话,这座白塔肯定也有九十层。纵使何乐现在体力经得起折腾,想一口气靠步行爬完绝对不可能。
他想说的倒不是爬楼梯的事。
“别装傻,你肯定明白我想问什么。”何乐道。
“你相信我吗?”十三不禁反复确认何乐的决心。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害怕何乐不再信任他,产生退却之意,也憎恨自己无法坦言告知。
何乐叹息,往台阶上爬了一步。
这个位置应该刚好。他目测着高度,猛地拉住十三的衣领,低头用一个浅吻作为回答。
十三因他的主动显得有些错乱,何乐清了清嗓子说:“别再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了!”
“是……”十三浑身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何乐的战士直觉让他又接连向上爬了十几步,跟他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十三追上去,满脸委屈。
“……”总不能说突然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很危险吧。
“这座高塔除了顶层不会有其他东西,你不用太紧张。”他微微一笑。
“为什么?女神都不下来走动走动的吗?”何乐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十三意味深长道。
爬塔过程,单纯的体力运动,枯燥无味。
半岛花园不分昼夜,何乐不知道现在是第几天的什么时候,翻过一层又一层,眼前仍是蜿蜒盘旋的楼梯,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
走累了,他们在拐角处歇息,空间戒指里有水有食物,储存量充足。
“再也不想啃干面包了……”何乐咽下一口干粮,灌下一大口水,“想吃火锅,烤r_ou_,汉堡。”他十分怀念原本世界的美食。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他注意到十三热切地视线。
“我也想尝尝你喜欢的东西。”
“你以前去我的世界时没吃过吗?”
“只试过一部分。”他说,“毕竟时间有限,而且我身无分文,两个世界货币不流通。”
“那我以后带你去吧!”何乐兴高采烈道。
想带他领略自己的世界,就像他带自己冒险一样。
“能把你的水壶给我吗?”十三说。
何乐老实地把水壶丢给他,看他喝完才后知后觉想道:这家伙好像有水壶的啊。
“你干嘛要喝我的?”他问道。
“节约用水。”十三淡然道,“而且你的比较甜。”
“……”何乐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这样做你的表情也会变得很可爱。”他心情好极了,“我喜欢。”
“……快点赶路吧!”何乐立即站起身。
楼层逐渐攀高,窗外的景色也愈发遥远。
两人又攀上一层楼,何乐走到石窗前,放眼望去,细小微弱的歌谣声忽而传进耳里。
他顺声寻找,悦耳的歌声从楼梯上传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何乐被歌谣的内容吸引,拉着十三继续向上爬去。一层又一层,长途跋涉后,一成不变的风景转换。
纯白的光芒挤出微微敞开的木门,歌谣内容缓缓清晰。
那个女声清脆悦耳,像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有位魔女被囚禁于乐园之塔上。
乌鸦为她叼来今日的洋装,
黑猫变成的女仆为她呈上j-i,ng致的茶点。
她坐在窗前,
从冉冉升腾的热气中观察世界。
啊,啊——
可怜的高塔公主,
可怜的魔女,
没有朋友,孤独的灵魂。
她是囚笼里的小鸟,
永远无法飞出束缚之塔。
今天的她也在播撒着种子,
她化身玛利亚,
世界万物的母亲,
用光明与希望守护她的岛(ind)。
女声不知疲惫地哼唱着,何乐伸手,轻轻推开最后的禁忌之门——
刺眼的白光过后,是介于现实与魔幻的狭间世界,跟中央高塔顶一模一样的空间。
金发女人面朝窗外闭着双眼,怀抱一颗圆形的球体坐在摇椅上。躺椅旁有一个小巧j-i,ng致的八音盒,正播放着一首忧伤神圣的乐曲。
球体在阿尔特丽丝手中徐徐旋转着,湛蓝的天空与海洋,绿与黄的大陆版面——正是艾兰德世界。
哈德菲尔城废弃圣堂的彩绘玻璃,描绘着同样的画面:
抽象的女神像闭着双眼,怀抱一颗水晶球体,她表情温柔慈爱,宛如众生的母亲。
“欢迎。”
金发女人转过身,肤色白皙如雪,左嘴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她睁开眼,一双跟十三如出一辙的猩红色瞳孔,令何乐恍惚。
“吾是光明与希望的魔女——阿尔特丽丝。”
光明与希望的魔女阿尔特丽丝,诞生于永恒的绝望中。人们渴求光明的yù_wàng造就她,能轻易使人堕入绝望,再将其救赎,周而复始,以此为乐。她编织美好的梦境,不知悲伤与愤怒为何物,永远微笑着。
全知全能的光之“女神”,全世界的唯一信仰,她创造生命,温柔慈悲,被世人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