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其乐融融。
唐满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他跟阮昊从初中就是拜把子关系 ,捡着些逗乐的往事说,听的人都高兴。
一顿饭吃下来,一瓶52度的粮食酒见了底。
唐满和卓宁远各自有事让校长司机送走了。
厨房间就剩下收桌洗碗的母子俩。
左倩收了饭厅最后一堆碗碟进厨房,站在门口看儿子穿衬衫围着围裙站在水池边刷碗。
宽肩长腿,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一个男人的担当。
这是真长大了。
她站在阮昊旁边,将碗碟放好,说:“你爸今天是真高兴,看看喝了多少酒,都躺着了。”
阮昊笑笑,没接话。
“兜兜,这不用你,坐了这么久车,去歇会儿吧。”
阮昊手里的碗差点滑下去,极为无奈地说:“妈,您能放弃这个小名吗?”
左倩站阮昊旁边将他刷好的碗用抹布擦干,儿子终于回家了,就在他身旁站着,还帮她刷碗。她极有底气的说:“我叫我儿子小名怎么了。”
阮昊妥协地打商量:“只能在家里叫。”
左倩拍了儿子手臂一巴掌,眼角的笑纹很深。
自己的儿子,秉性当然再清楚不过。
不管有时候脾气多坏,犯起倔来能把人气出心脏病,但他很会疼人。
只要他放心上的,就不管不顾地对人好。
母子俩一句没一句地交流,谈他的近况和未来打算。
阮昊跟左倩说了自己打算创业的方向,具体的内容她是听不懂了,就听见阮昊说了一句还要去上海的t大管理专业重新学个课程。
左倩愣神片刻,手里擦碗碟的动作也顿住了,她喃喃地说:“t大啊。”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
“嗯。”
左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轻声说:“我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可他差点把我儿子毁了。”
原本无限温馨的一方厨房,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左倩不想回忆往事。
她和阮兴林教育孩子一向开明。阮昊从小虽然喜欢调皮捣蛋,却从不越线,他懂分寸。
但高二他打群架将另一个班的一个学生鼻骨打断,高三填志愿不顾阮兴林反对要填到北京,却到后来不明缘由撕了志愿书,在书房跟亲生父亲叫板。
原以为这些只是他叛逆期的应激反应,到了大学左倩突然接到儿子校方的电话说他被室友指有狂躁症,要求父母带去检查。
从出生那么一点大的小娃娃到迈过十八岁的槛儿长大成人,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
即使他跪在她面前说自己只喜欢男孩,不会改过来。她哭了几晚上,也要在阮兴林拿条藤抽他背时护着他。
左倩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信,让她儿子一蹶不振,宁愿六年不回家去服役的人是她也当过半个儿子的程立。
她从不歧视“同性恋”这个群体,虽然在这个社会这三字原本就带有贬义。
但她希望阮昊身边的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不是程立。
这个孩子心性太冷了,根本就捂不热。
远在三百公里外的上海t大杨浦校区数学科学院晚自习下课。
有个别学生到系办公室交自习名单时,看见程教授的独立办公室门半掩,还亮着灯。
几个女生从系办出来,踮脚尖望了几眼,没看见人,挺失望地走了。
数学系的程教授名头很响。
不光是那副衣架子一样的好皮囊,关于他本科考研文跨理转系数学一直是校内神话之一。
很多学生只可远观而不敢选其科。
t大数学系的挂科率在全校院系绝对排前三,期中考能挂掉一半学生,程立所授学科的通过率更低。
他不具亲和力,在数院一众不修边幅的教授里一直独来独往。
对学生作业要求虽苛刻严厉,但他也以身作则。真正热爱数学这门学科的孩子们,也都真正敬仰他。
下班开车回家的程教授压根不知道他被只跟当红小生小花的一个狗仔跟踪了。
程立停车入库后打开家门,家里的金毛摇着尾巴冲过来,又突然凶狠地朝着程立身后的暗处狂吠。
程立蹲下来摸金毛的头,轻斥了一声:“兜兜。”
金毛委屈地呜咽,拱程立的手心。
卓宁远躺在酒店的床上,将微信里的照片一张张又转发到名叫“日天兄”的账号上,并附言:“欠的人情还了。”
他上个星期曾让阮昊动他的关系网,用公安的通讯系统,找到了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这种违规操作,自然要以礼相还。
卓宁远找他熟识的狗仔跟拍了程立。
阮昊回复得很快,一串语音骂他。
卓宁远就知道他装端,在相册里又找了一张程立清晰侧脸大照发过去。
那边隔了好几分钟,慢吞吞来了条消息:“照片全发我,你删掉。”
卓宁远觉得跟他兄弟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啊。
前几天在北京给他送行,看着阮昊灌酒,喝了太多睡过去。
酒精和黑夜很容易让人露出软肋和心底最深的欲念。
阮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过来,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说:“我上个星期见到他了。”
“然后呢?”卓宁远问。
他闭上眼睛,说:“想干死他。”
第6章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人船。”曾经有个中二少年,偶像之一就是孙悟空。
学校宣传栏贴他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