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

黄濑满脸心疼的站起来，想帮黑子擦掉眼泪，却被紫原按住肩膀坐了下去。

没有人给他递纸巾，没有人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没有人摸着他的头说小黑子不要哭，大家只敢担忧的看向他。黑子仰着头，素白的脸上表情很平静，如果不是那么汹涌的眼泪，恐怕别人看不出他已经难过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没有人劝他，只有黑子压抑的哭泣在餐厅里回响。

也许是哭累了，黑子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他抬起右手用袖子抹了把脸，睁开红肿的眼睛。脸色很难看的青峰、一脸担忧的黄濑、看着天花板的绿间、心疼的看着他的紫原和一脸玩味的赤司，黑子环视着他们，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轻轻响起：“看够了吗，大家。”

“小黑子我不是——”黄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就差跳起来为自己辩解，“并没有看小黑子笑话的意思，我……”

黑子摆摆手，表情疲惫：“我可以去洗把脸吗。”说着，他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黄濑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黑子的背影。

“哲也。”赤司一把推开椅子，三两步跑到黑子背后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后颈：“我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听听桃井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呢。现在赤司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放开我吗，好重。”黑子的声音哑哑的，甚至带着笑意。

“哲也你有没有为五月想过呢？这几天除了你，估计她也是备受煎熬的吧。明明被公认为已经死去的你，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并且提出那么突然的要求，把她平静的生活打乱了。”

“五月她，到底还是没有爱你爱到这种程度啊。肯为你放弃现在拥有的平静生活，肯为你付出一切，这些终究只有我们做得到。”

“刚刚见到你确实是非常开心，但是说不定现在已经后悔并且怨恨你了。也许觉得还不如没发现你比较好，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事。”

“女人，说到底还是种无能而又自私的动物。哲也，来我们怀里吧，忘掉发生过的一切吧，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的。嗯？”

“赤司君，我真的非常累。可以放开我吗……”低哑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黑子的脸上是一种接近茫然的空洞表情。他侧过头，用额头摩挲着赤司头顶的发旋。

赤司松开手，黑子摇晃一下，勉强稳住身体，撑着虚浮的脚步走向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里面还夹杂着压抑的哭泣。

赤司回过头，大家脸上都是很难看的表情，紫原坐在位子上左动一下，右动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往阳台走去。

“小紫原你去哪？”黄濑在身后叫住他。

“心里很烦，出去站一会。”

过了好一会，水声还是没停。赤司狐疑的拧起眉，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向浴室冲过去，黄濑和青峰他们被撇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赤司的背影。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浴室的地板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水，赤司踩上去差点滑倒，他扶住墙壁才没让自己倒在水里。洗脸台上的水池已经盛的满满的，而水龙头里还在不停的冒水。

“哲也，你在搞什么鬼！”因为放的是热水，整个浴室雾气萦绕，黑子背对着他站在洗脸台前，不知道在做什么，怒极的赤司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大吼。

不对……哲也他把头埋在水里！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赤司差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恐惧和暴怒一齐涌上心头，他的手不自知的在颤抖——黑子想把自己闷死在水里！

——

脸颊好热，但是暖暖的好舒服。黑子整个头都差不多埋进了水池，浅蓝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

这样完全被水包裹起来，连眼睛好像都不那么痛了。在水里露出浅浅的笑，黑子觉得有些开心。

肺部好疼，好像在被火烧着一样难受；鼻腔里进了水，酸涩地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感觉支撑住身体的手臂在慢慢失去力气，而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不停下沉——

快要死了吗？

好高兴，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在呼吸停止前一秒，他被扯住头发拉出水面。黑子被呛得不停咳嗽，无力的双腿一下子软了，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连带站在他身后的赤司也被带得摔倒在水里。

“混蛋！你竟然敢寻死？”愤怒在赤司的眼睛里燃烧，平常一贯维持着的优雅形象此刻荡然无存，连抓住黑子肩膀的手都在不停颤抖。黑子头晕脑胀，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迷蒙的看了他一眼，马上又疲惫的合上眼。赤司一摸，黑子的脸烫的可怕，就知道他在水里泡了不止一会儿，说不定他晚来一会，黑子就这样把自己活活闷死了。

这么想着，后怕的恐惧感爬上后脑，赤司左右开弓甩了黑子两个耳光，动作粗鲁的把他头按下去帮他拍背。黑子被拍得不停咳嗽，嘴里也吐出几口水来，整个人难受的不停发抖。

“怎么了！”听到声音赶来的几个人看到这样凌乱的场面，都吓傻了。绿间蹚着水过去把水龙头关了，跪在黑子身边，把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心疼的摸着黑子的头发。

赤司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暴躁和焦虑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绿间则顺着黑子的背，埋怨地看向赤司。“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全是水……”黄濑满脸惊讶的喃喃自语，旁边的青峰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