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那盏夜灯亮着, 药研藤四郎模糊的影子映在屏风上, 一动不动。
“药研!”笑面青江低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药研藤四郎顿了顿,声音有些奇怪。
“到底怎么回事?主人她出事了?”笑面青江心中担忧,他的手已握上了腰间的刀柄。
“没有, 大将她, 还在睡觉。”
数珠丸恒次与三日月宗近凌霄也走进来了,药研藤四郎这句话刚落地, 他们就听见了。
“青江?”数珠丸恒次“看”着前方那紧绷的身影,询问道。
笑面青江不怎么相信,他扶着刀走过屏风,药研藤四郎正弯腰捡起被智美蹬下床的被子。
药研藤四郎看过来,顺手抖了抖手中的被子, 朝着床上的智美抬了抬下巴。
“你看, 大将睡得正香。”
只见床上的智美四仰八叉大大咧咧的躺着, 睡得双颊酡红,偶尔嘴唇动动, 发出几声谁也听不明白的呓语。
笑面青江不甚放心的仔细打量了周遭的一切, 观察期间, 数珠丸恒次与三日月宗近也走过来了。
“智美大人没事吧?”三日月宗近看了眼床上的智美就收回视线,关切的问道。
药研藤四郎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大将她睡着了。”
数珠丸恒次盯着凝神的笑面青江,等到笑面青江松开扶着刀柄的手才问:“青江,如何?”
“并无异常。”笑面青江附和了药研藤四郎的话,可他的眼神还在四处游移。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药研,你可以放心了。”笑面青江对药研藤四郎说道。
“希望如此,不过一期哥睡得也太……”药研藤四郎给智美盖上被子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许是他太累了吧。”数珠丸恒次淡淡说道,“既然主人无碍,我们就先出去吧。”
“也好。”三日月宗近点头同意,率先走了出去。
凌霄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出来后,便问:“父亲,那位审神者没事吧?”
凌霄没感觉到这屋里有什么异常之处,也是随口一问,得到三日月宗近肯定的回答后,就跟他一起走出屋门。
三日月宗近瞅了瞅睡得正酣的一期一振,不禁玩心大起:“儿子,你看他如何?”
“嗯?”凌霄疑惑的看过去,靠在幛子门上的一期一振眉头紧皱,一看就知道他睡得不安稳。
“这是做噩梦了吧。”凌霄猜测道。
“关于什么的噩梦呢?”
“……他的话,不外乎兄弟吧。”
“哈哈哈,看来你对他也蛮了解的。”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语意不明的说道。
“父亲……”凌霄无力的解释道,“我与另一位一期一振接触不深,但几次交流后,我大致也明白他的弱点了。”
“哦,原来如此。”三日月宗近恍然大悟的点头,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一期一振弱点的确非常明显,也很容易被人掌握。”
“这位一期一振想必也不会差得太远。”
“的确如此,但我们不会成为一期哥的软肋。”屋内传来药研藤四郎的声音,两人循声回头望去,药研藤四郎神情坚定,自信无比的站在那里。
“本丸粟田口除了毛利来得晚,其他小短刀都极化了吧兄长。”笑面青江微笑着,数珠丸恒次应了一声。
短刀极化后,实力可不止翻了一倍。
药研藤四郎刚修行回来那会儿,与一期一振手合时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这也使得一期一振无论再怎么不舍,也没有去阻止弟弟们踏上修行变强的道路。
凌霄默然,药研藤四郎走到一期一振身边,才听到他的声音:“这样……再好不过了。”
见过那位一期一振的惨状,他不禁感慨,何谓生不逢时,何谓遇人不淑啊。
倘若那个一期一振能有这样的机会,恐怕他也不会变成那般模样吧……
笑面青江最后一个走出房间,他拉上幛子门的时候,特意去观察了那扇之前一期一振发现异常的屏风。
红衣仕女安静的持着和扇,红唇微弯,姿态娴静,美目怡然的看着地面上冒出的几株小草。
她背后那棵高大的柳树垂下枝条来,层层叠叠遮蔽了天光,只有毫末缝隙间洒下几缕阳光来,被她注视的那几株小草的叶子上,刚好被阳光照耀到了。
笑面青江一直觉得画这幅仕女图的人有问题,这位仕女穿着华美繁复无比的和服,却不去赴宴赏花,偏偏要在柳树底下看草,品味奇特,难道是要表现离经叛道吗?
柳树属y-in,寓意可不怎么好。
可这是主人母亲所赠,笑面青江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说一点不是,再加上其他神刀们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摆了两年了也没出问题。
于是他不喜欢就无视掉,当做这座屏风不存在就是,也就相安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