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肺火更加旺盛,一养又是十数日。
“哥……你怎么那么傻呢?老挡我前头,我身子比你结实,挨一下大不了躺两天也就罢了,你这带伤又带病的,怎么受得了?”贺宝扶他吃药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傻宝儿,你看那天多危险,真要伤你身上,弄不好是心窝的位置……我就伤一肚子,值了。”红线拂着贺宝的头发,笑道:“你还不知道?你哥我一向运气不好,下回你再干活,我说什么也不帮了。”
“哥,为什么你最近总在受伤?”贺宝捉住他的手,按在鼻子下面。
“有吗?”
“没有吗?!”
“那你还不琢磨着怎么给你哥补补?”
“当然琢磨了啊!”贺宝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我一大早去集市上买了鸡崽,等养肥了给哥炖汤。”
原来不是养着玩的……他看着贺宝的脸,忽然觉得他好像瘦了些。
“让你辞官,你气我不?”
贺宝将他手心展开印在鼻下,一点一点轻轻吻着:“怎么会……我都说过了,那些不重要,只要哥好好的……”
裹在袅袅的药香里,红线有些困倦,眼皮反复斗争了一会,睡着了。药的作用就是安神,助眠,只有睡着了伤口才不会疼,才不会撕心裂肺的咳上半天,所以这段日子红线总是在睡。
贺宝仍攥着他的手,把脸都埋在手心里,深深吸嗅着,那里都是药味,苦苦的,涩涩的。
他很想弄明白,为什么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就总这么倒霉,或者说,只有红线这么倒霉?
红线总在受伤,好得很快,但旧伤摞着新伤,从不间断。红线看着他时总在笑,温温柔柔清清霍霍的,说:“不要紧,你哥我运气不好嘛……一点也不痛,真的。”
贺宝抬起脸时,榻上人已睡熟,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额角不时渗出汗水。
他给他擦脸,把眉头抚平,但不一会,那眉头复又纠结在一起。
“哥……你是神仙啊……为什么月老不罩着你呢?让你受这么多苦……”
……
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但在红线这里,这话要颠倒过来说,那么多新伤旧疾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神迹似的。
早晨,他将鸡笼掀开,撒一把小米,小家伙们疯了似的扑抢。
他蹲在那里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冷时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于是又舀了瓢水在瓜架和辣椒苗那里各浇了一把。
一日过去。
第二日,第三日,如此反复。
某天门响,开门。
见到小甲与小乙,他有些惊讶。
贺宝辞官已有半年,没有职位的连系,他与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甲不觉得生分,见到他很高兴:“终于让我们找到了!原来你们还在都城!”说着他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红线皱眉,一股久违的,油汪汪的香气。“要我说瑞头可真不仗义,当初也没跟兄弟们打个招呼,要不是同和堂的伙计告诉我们瑞头老去那里抓药,还真没想到你们住这!来来来,咱们今天补个送行宴!”
红线没答话,手在衣襟上捏出了印。
小乙瞧出不对劲来,面上仍微微笑着,目光却越过红线肩头往里面打量。
“瑞头呢?”小甲也觉出不对,闹了这么大动静为何没见瑞头人出来?
“贺宝他……在睡着。”
小乙大声道:“我知道了!二位拌嘴了吧?现在正在冷战,对不对?”
“对,我俩吵了一架,他还在生我的气……”红线点点头。
“咳!原来是这样!”小甲脸皮微红,时辰真不巧,人家正闹矛盾呢,自己却大刺刺的穷吆喝,真是唐突:“那……那……我们改天再来!”
把门合上,红线回到屋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后院走去。
“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
天还没亮,一片嘹亮的鸡鸣声响起。
“谁家啊?养那么多只鸡?”
“喏~~就那家……”被问的人随手向东边巷子一指。
“啊?那不是瑞家的宅子吗?……怎么,还有人住吗?”
“恩,就住了一个男人,看院子的吧,鸡都是他养的。”回答的人有些不耐烦,天还没亮就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是为了讨生活,可不是用来鬼扯的,更何况被谈论的对象又没什么趣味。
“啊哈哈!那人糊涂了吧?养那么多只公鸡做什么!”笑完,那人自己也觉得无趣,不再说话。
可供谈论的只有这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独自守着荒芜的宅子,养了一堆公鸡,它们每天清早打鸣。
贺宝还说要炖汤呢,可是却买了一整窝的公鸡。
公鸡炖汤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味道和功效没有母鸡好,但是……红线还是决定让它们好好的活着,即使不会下蛋,还很闹。
而且,他也没必要靠吃东西补身,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可以活到老。
先把鸡放出来,撒上几把米,再割些菜叶放在手边,然后他坐在檐下看它们争抢,隔一会就把菜叶扔过去,可以一边看它们争抢,一边把辣椒扎成串,偶尔会看到笑出声来,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有时会忘记洗手就揉眼睛,结果却被辣出眼泪,他就红着眼睛去给瓜架翻土,浇水,再把晒了几天的蘑菇收好。
做完这一切,天会黑。
他仍在院子里。
“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人答,他就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