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钰看了她一眼,尽量心平气和道:“哦,很丑,不过我不嫌弃就是了。”
水玲珑眉头一皱,这人怎么总是摸不着重点?“你姐姐什么都告诉你了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你眼里,是不是也认为我娘是个……”
诸葛钰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她一张一合的嘴里,鼻子哼哼道:“诸葛汐是诸葛汐,我是我,你不要混为一谈。你娘就是我娘,我怎么会看不起自己的娘?你别胡思乱想啊!”
水玲珑把糕点吃完,又喝了一口水,顺带着辨别了一下他话中的真假,忆起除夕夜他祭拜董佳雪的情景,她选择信他一回:“那你生什么闷气?”
我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浓浓的自责,诸葛汐什么都告诉他了,他方知她在宫里险象环生,直到现在他的身上还在冒冷汗,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感觉,只是在得知她为了吸引救兵竟装了好几天的病时,他的心里难受极了。或许诸葛汐是对的,她身边的确太缺乏得力的人,他握住她的手,语气软了下来:“那袁妈妈我也是见过的,精明能干,忠心不二,又在各个府里包括宫里都有相熟的人脉,在你嫁入王府之前,让她跟在你身边不失为一个办法。当然,如果你觉得诸葛汐插手这件事不妥,我可以把王府的人给你送过去。”
水玲珑好不容易暖了一分的心再次凉了下来,这就是陪她度过一辈子的丈夫吗?他居然宁愿选择相信诸葛汐,也不支持她的决断,他不了解大宅子里的庶务,这不怪他,可她清楚表明了立场,他却不支持她!这辈子情爱她已不做勉强,惟愿彼此相敬如宾,但倘若诸葛钰无法站在她这边,他们迟早要貌合神离。
水玲珑缓缓地抽回手,靠在了一旁的软枕上,不再接话。
诸葛钰看着她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微蜷着身子,夜明珠的光辉打在她削瘦的面庞上,将那骇人的疹子照得清晰可见,他的心就是一揪,探出大掌将她抱入了自己怀里,一模,才发现她满脸泪水,他顿时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你不要哭!不要袁妈妈就不要!以后谁给你塞人,我替你挡回去还不行?好了,你别哭……我给你认错行不行?”
“诸葛钰我们不合适,你还是退亲吧。”
“说什么混话?我退了亲,以后谁敢要你?”
“我不想嫁人了。”
诸葛钰突然意识到刚刚那番话伤到她了,她看似柔弱实际是个特别要强的人,隐约有那么点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味。她不需要别人来设计她的人生,对比那些所谓的情爱、呵护,她更愿意赢得对方的一份尊重。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了,尊重恰恰是一个女人最缺少的。不是不想给她,是没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他会努力去改。诸葛钰搂紧了水玲珑,亲了亲她额头,鼓足勇气道:“我自幼孤僻,不太懂得与人相处,从来都是别人顺着我,所以我自以为是惯了,一个不留神在对待你的问题上也犯了这个毛病。我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但我会学着多考虑你的感受。”他发誓,这是他这有生以来讲得最煽情的话了,虽然句句发自肺腑,却也让他好生难为情。
在诸葛钰看不见的地方,水玲珑狡黠一笑,自己的男人自己调教,虽然路漫漫系其修远兮,可吾不上下而求索也不成啊。
“世子爷,大小姐,尚书府到了。”安平在车辕上禀报道。
诸葛钰看向水玲珑:“我送你进去。”
若在以前,水玲珑一定会拒绝,但今晚,诸葛钰态度良好,她得给他一颗甜枣吃吃,她任由诸葛钰牵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跨进尚书府的大门,一路招摇过市,直到二进门处,男子实在不宜入内,诸葛钰才心有不甘地松开了她的手。
水贵人的事早已传遍了整座尚书府,水玲珑问钟妈妈外面是怎么说的。钟妈妈答曰:“哦,玉妃,不,水贵人私自贩卖御赐之物,数量太多,皇后娘娘勃然大怒,如实禀报了皇上,皇上便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贵人,圈禁于冷宫。”
和宫里的说法一致,就不知老夫人和水航歌是否会信了。
“小姐,四小姐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钟妈妈疑惑地问,这个消息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比玉妃下马还让人激动,“周姨娘本就怀有身孕,唯一的女儿又成了贵人,怕是秦芳仪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水玲珑喝了一口玫瑰花茶:“周姨娘不过是个妾,水玲月的嫡母是秦芳仪,这份荣耀合该是秦芳仪的,与周姨娘半点儿关系都无。”水玲月本来就不是个孝顺的人,不知想到什么,水玲珑笑了出来,“水玲月摇身一变,成了水玲溪的庶母,水玲溪怕是气得肠子都青了!”
一对姐妹,姐姐成了太子妃,妹妹成了皇妃,这种笑掉大牙的事也就皇家做得出来。
大小姐既然敢开这样的玩笑,大抵并不忌讳下人们议论几句,枝繁的瞳仁动了动,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原先府里呀,除了二小姐,四小姐是最尊贵的那个,四小姐不是不嫉妒二小姐,是身份摆在那儿不得不低头,如今事态一变,四小姐成了皇上的珍贵人,虽说不如太子妃矜贵,但在辈分上实实在在的压了一头。”
她用了“原先”,很巧妙地把水玲珑给摘了出去。
水玲珑放下茶盏,捧起了一本兵书:“压了一头又如何?嫔位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