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徐文傕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只好把刚才的担心撇在一边,嚷道:“难道是北金的人?”
“不,”青青一口否定,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一个你们再也想不到的人,他……姓刘,单名一个玹字。”
徐文傕和桂玲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玹。当今圣上的名字,她竟然这么毫不忌讳地直呼出来。
“不……不可能!”徐文傕喊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还昭告天下要寻找公主么?怎么会是他!你胡说八道!”
青青没有说话,桂玲珑心里却又乱了。要是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太蹊跷了。要不是真的,她这么胡编乱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脑海里又闪过那天禹山别宫的所见,有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现在了她脑海,却又不敢确定。这实在是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她不相信自己真的会遇到这种事。
徐文傕啰啰嗦嗦说了一堆,青青也不解释,只道:“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信不信。随便你们。”这话孤傲自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徐文傕闭了嘴,手指却颤抖着抓紧了桌布。他眉头紧锁,陷入了纠结的思索。桂玲珑不想管刘珃的事,便问道:“那事关人命的事,又是什么呢?”
青青闻言笑了一声,道:“这事与刚才的事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你们说,长孙世子真有这么笨。连自己有没有弄大长安公主的肚子也不知道?他糊里糊涂吃下这个亏,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后来孩子没保住,又是为什么?这事之后不久他就失踪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连串为什么问出后,她忽然话锋一转,问桂玲珑道:“公主猜不猜得到是为什么?”
桂玲珑心里是隐有猜测,但她无论如何不会说出来的,没有真凭实据,有一堆猜测又有什么用?就算有真凭实据,这事她也没能力管。所以她就装糊涂,平淡道:“我猜不到,我也没兴趣猜。”
青青笑了一声,道:“那我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公主吧,世人都看错了长孙世子,世子实在是个深谋远虑又果决刚毅的聪明人,这一串手段使下来,可着实是狠狠打了皇室一巴掌,偏还让人挑不出错来。不过也正是因此,皇室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了。这就是他的性命之忧。”
桂玲珑此时心里已经如明镜般透彻,所以长孙皓没得选择,只能继续造反了。以前的疑惑如烟云般散去,就不自觉地更注重眼前的事。青青告诉她这些事,究竟是为什么?
她便先平了平情绪,语调无波地说道:“没想到青青姑娘对长孙世子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真是有心了。”
青青闻言轻轻一笑,道:“公主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听世子的一点消息,这才是真正的有心。”
桂玲珑心里一动,这话里有话,分明是在试探她与长孙皓的关系。想到刚才生气而去的楚知暮,青青口气中指桑骂槐的怨怼,对长孙皓的称赞,现在又来试探自己与长孙皓……
如果把自己的决定透露一些出来,是不是就能在消解青青的怨恨的同时,还有可能给楚知暮一些补偿?这样的话,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
试一试,总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不过……不能当着徐文傕的面。她看看一直沉默的他,心里升起一丝同情。事实的真相显然再次打击了徐文傕,原来即使没有长孙皓,刘珃也早已变心了。他是个真正的受害者,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正因为如此,才对他更加不公平。
“既然青青姑娘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能否送博乐侯离开了?侯爷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又要准备面见皇上,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青青似乎也感受到了徐文傕的颓丧,她找他的目的就是带桂玲珑来,如今既然目的达到,他对自己又没有任何威胁,送走也好。于是她便吩咐丫鬟道:“小春,送博乐侯回府。”
桂玲珑松了口气,等徐文傕走后,就是她跟青青无声的角力了。
☆、24 岸芷轩(五)
琴声又咚咚咚地响了一会,桂玲珑和青青谁都没说话。
许久,桂玲珑才道:“既然已经没有外人,青青姑娘有话请直说吧。”
青青沉默着,琴声却愈显高亢,显示出她心里其实十分不平静。
桂玲珑是个喜欢干脆的人,便道:“我方才看到有人走过,看着十分眼熟,不知有没有看错?”
青青明知故问,“喔?公主看到了谁?”
桂玲珑直道:“似乎是我的夫君,楚知暮。”
“公主看对了又怎样?看错了又怎样?”
她的话说得弯弯绕绕,桂玲珑着实不耐烦,道:“我也不跟青青姑娘打哑谜,我听他说过你们之间的事。你要是还对他有意,我可以给你机会。”
琴声停了一下,转而变得缓和,青青的声音也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些柔和,“我是该说公主大度呢?还是该说公主别有所图呢?”
桂玲珑笑了一声,道:“你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不管我是大度还是别有所图,对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不是棒打鸳鸯的人。”
青青却非要揪着问题不放,“听说公主和长孙世子是生死患难的情谊,非同寻常,现在又知道了世子聪敏果敢……”
桂玲珑彻底没了耐心,索性道:“我和长孙皓如何,与你无关。”
琴声这时干脆沉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