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篱笆,红色的芍药从篱笆上面争先恐后伸出了枝朵,正朝着屋子的正面。
但怪就怪在这院子太过空旷了,除了这朴素到简陋的屋子,除了这火红到妖艳的芍药,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其他院里的草木荷塘石桌凉亭,而且两边相望的屋子和芍药中间能相隔十二三丈,空旷地让人不自觉发冷。
永安抖了抖,他并不胆小,只是这氛围……他也不知道这是翻出了蓝府还是只翻到了蓝府其他的地方,四处瞅了瞅,没看见门,再回头看看这又高又秃的墙,绝望……
“这什么鬼地方!”永安揉着屁股,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干什么要出那个馊主意!
他嘴里骂骂咧咧,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慰一下自己。屋子的门上着锁,他绕到了屋子后面,总算是看见了一堵通往外面的门,可是!这门也太光溜溜了吧!苍蝇爬上去都要打滑了!
不过……永安转过来走上台阶,发现屋子后面这扇窗子,好像是纸糊的?
他舔了舔食指,在窗纸上化开了一个小洞,然后向下一扯,整个窗纸就被他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还真是纸糊的?”永安两把就把窗户纸扯了下来,朝里看了看,里面也像外面一样简陋,很久没人住的样子,桌子椅子都遮着布。
永安心里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兴奋,总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现什么了!
他利索地从窗户钻了进去,落地都震起了一层灰,“哇啊!”永安挥着手,好呛!
那些颜色发黄的白布被他揭了下来,下面的桌椅还算新,上上下下摆了不少书籍,永安认字不多,随意翻了翻,只认出了《论语》和《三字经》。
屋子里面是相通的,被落地罩和帘子隔着,永安猜测这间就是书房了,向东的一间摆着床,再向东是一个小堂子,过了堂子是另一个卧房,比之前那间大一点,摆着衣柜还有梳妆台。
永安凑到那面铜镜之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模模糊糊出现在上面,他拨弄了一下头发,右边额角刚刚不知怎么弄破了,渗了点血,有点疼。
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永安翻来覆去走了好几遍,床底下都看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过一会他就好累又好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那个小房间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里其实是给即将嫁过来的公主准备的庭院,如果他没有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这里将会像他想象的其他院子一样,种上草木,挖一个小池塘,修一个凉亭,摆上石桌石凳,屋子会被翻新,雕上最好看的镂花,挂上最好看的纱灯,然后,娶进最尊贵的公主。
话分两头,京城富贾的公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株珊瑚树,三四尺高,条干绝俗,耀眼夺目,蓝王图对这种玩意没有什么兴趣,但那些公子说是提前贺他成婚,于是他便收了,准备把这东西安置到偏院去。
这院子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的住所,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将那里封了起来。十几年了,他并不想容纳另一个人进去那里,但是五年前有个风水先生拜访,神神道道说那院子代表了他的姻缘,现在有了和宁寿公主的亲事,他三十了,也没时间再耽搁了。
收了珊瑚树,刚要唤家丁来搬过去,许伯就急急忙忙奔过来,他们一向亲厚,许伯也没有行礼,见了他便道:“大公子,那个赵永安不见了!”
“赵永安?”蓝王图提到他就想起那张涕泪纵横的脸,“估计是跑了吧,您让他们去找找,找到了就带回来,找不到就算了。”
他其实本没有对赵永安抱太大的希望,要是跑了……那就跑了吧。
蓝王图带着三个家丁,其中就有那个刘大。他先进了门,因为这个院子的门开在屋子后面,所以他一进去就看见那扇被捅开的窗户!
“此院风水最重,贫道所看,姻缘相牵之前,不得动此一分一毫,否则风水改道,姻缘有灾,然若正主来此,万物皆顺,小有坎坷,果是欢喜。”
那老道说的话在这一刻就像符咒一样在蓝王图耳边循环不停,姻缘有灾姻缘有灾姻缘有灾,他丝毫不会考虑后话中的正主,而是姻缘有灾姻缘有灾姻缘有灾。
姻缘有灾!
蓝王图的火气“唰”就冒上来了,简直能烧到天际,这是哪个狗胆包天的!
他从正门开了锁进去,走到之前母亲的卧房,就看见赵永安四仰八叉一身泥土躺在床上,像猪一样还打着哼哼!
蓝王图的火气就瞬间从天际降到了赵永安身上,他上去拽着赵永安的头发就把他给扯了下来,赵永安这厢还睡迷糊着,头顶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他嘴里胡乱嚷嚷着,手脚并用又打又踢,蓝王图见他还敢反抗,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院外三个男人都傻了,就看见自家主子提溜着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刘大认出了这就是逃跑了的赵永安,没想到,居然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可是蓝府明令禁止出入的偏院。
永安这时候已经清醒了,他头抬不起来看不见是谁拉着他,但猜都能猜到肯定是蓝王图这个暴虐分子,扯得他头发都要掉了!
到了院子里,蓝王图把永安往那一甩,“说!怎么跑这儿来的!”
永安跪在地上揉着头发,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蓝王图的怒火,便也不敢造次,喏喏道:“小人就是从那边翻过来了……”
“翻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