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暮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走,还不忘把他的行李箱一起拉过去。
卧室里除了单人床和书桌之外只有一个衣柜。简单又干净。傅朝际万分庆幸自己在回昶州之前,特意抽出时间大扫除了一次。
傅朝际上前把被子铺好,边动作边说道,“被子是新晒过的,你今晚就凑合一下住这儿吧。”
“还有被子吗?”卓暮问了一句。
“还有一床,”傅朝际手中动作停了一下,说罢就转身开柜门,从里面拽出一床被子来,“那你盖这个。”
傅朝际把换下来的被子捧着往客厅走,走到卓暮身边被拉住了。
“我睡沙发。”
“你脚还没好。”说罢,卓暮就把傅朝际怀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扔,他弯腰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套睡衣。
“总不能让你去睡沙发。”
“为什么要睡沙发。”
傅朝际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两床被子,还想走,“不太好吧,我没......”
话说了一半被卓暮打断。
卓暮淡定的说道,“怎么不好。”
傅朝际还想挣扎一下,卓暮继续说,“我腿在工地受过冻,这会儿春寒料峭我不想委屈自己。”
傅朝际不吭声了,视线顺着卓暮的脸一路往下,落在了卓暮的腿上,浑身的寒毛差点竖起来,他张了张嘴,半晌没吭出半句。
“能洗澡吗?”
“能。”傅朝际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眼底是晦涩难辨的情绪。
卓暮拿着衣物进了浴室,傅朝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站起来把两床被子铺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个枕头来。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声音,他能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卓暮就在里面,但他却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直挂心在卓暮说的腿伤上。
卓暮体寒。夏天的时候手脚都是凉的。冬天更甚,像是一坨冰的温度。昶州的冬天又冷,卓暮几乎和冬天维持着一样的温度,是致命的平衡。后来高三那阵子,傅朝际弄了些中药给卓暮调理,倒是好了不少。
淋浴很快,卓暮穿了睡衣出来,看到两床被子都在床上,神色有些缓和。他拿着毛巾擦头发,在床边坐下。两人挨得很近,傅朝际能闻到卓暮身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这两种味道很熟悉,他经常能在自己身上闻到的味道。
卓暮擦了好一会儿,头发还湿着,傅朝际抬手摸了一下,没等卓暮反应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好电源细致的给卓暮吹起头发来。傅朝际的小指不断的擦过他的脖颈耳侧仰或是额角,刚洗完澡的皮肤有点发热。
卓暮的发丝很软,傅朝际顺手揉了一把,但不太敢明目张胆。
他关了吹风机,用手指帮卓暮理了理头发,卓暮似乎也是想伸手弄头发,两个人的手不期而遇,傅朝际的手很暖,卓暮的却还是和很久之前一样,那凉意几乎是一瞬间就钻进了傅朝际的胸口。
“怎么这么凉?”
傅朝际急了,伸手拽住卓暮的手,卓暮一怔,随即动了动腕,手就从他掌心里滑了出去。
“我又不是姑娘,你不用这样。”
傅朝际不介意被猛地捅了一刀,他把人往床上一推,用被子把人给裹了起来。随后怕人反悔或者反抗似的,走到门口恶狠狠的关了灯,说道,“睡觉。”
傅朝际从另一边上了床,床吱呀一声,承受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傅朝际起先是平躺的,两个人躺着肩膀挨着肩膀,卓暮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他难忍的翻了个身变成侧躺。但傅朝际的呼吸难以自持的跟着身边那人的频率,起起伏伏。凭此为慰藉,他心里竟然也能感觉到满足。
他和卓暮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是高一那年。
高一那年的夏天,还有一周放暑假,天热的不像话。昶州四季分明,春秋很短,冬天和夏天异常漫长,一年除了寒冷就是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