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易水不敢拔剑:“易水,随我同去吧,离开这虚幻。”
“你是谁?”易水不敢动作,却狠狠瞪着他,“去哪?”
“我……”欧阳少恭愣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易水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看他似未回神,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吸间带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欧阳少恭压住广袖,撩开脸颊上的发丝,一抬眼,就望见宅院外的梅花,盛开得无边无际,好似在欢笑,花瓣和风雪飞舞,欧阳少恭甚至觉得,被无围,温柔又恐怖。
“似乎高兴起来了……”欧阳少恭失神喃喃,走出这宅院,风一下更冷。
风如刺骨钢针,卷得满天粉花缤纷,梅的香也是冷的,欧阳少恭被如此寒风一激,忍不住咳嗽起来,扶在梅树上,咳得越来越厉害,难受至极,弯下了腰去,脸色晕红。
粉白的梅花落如雨洒,欧阳少恭几乎能感受到那愉悦兴奋的心情,他的眼泪都咳了出来,看着脚下越来越厚的残红,微微喘气。
肩上忽地一重,毛绒绒的东西蹭在脸上,欧阳少恭怔然,有人给他披了一件裘氅,白色胜雪,曳及足上。
身上一下暖了很多,欧阳少恭颤了颤,他的长发被轻轻抽出,披在雪白的毛领大氅上,黑白分明。
柔软的唇并不湿润,一个轻吻落在欧阳少恭的嘴角,他面色带红,低了头,简直像是羞涩。
“慕容。”欧阳少恭道,要找的人就在身边,可他连笑容都没有露出来,他觉得奇怪,“这些梅花,都是为你而放么,你很开心?”
紫胤突然扣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是带着笑意说:“你喜欢。”
欧阳少恭沉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明日……他告诉我,你对这世界是没有影响的。”
“你信他?你知道是虚幻,又凭什么信他?”紫胤的声音冷得可怕,似乎在控诉欧阳少恭的怀疑,那冰冷甚至充满死气和杀意。
欧阳少恭竟没有发现,他忽然就觉得心慌,他怕紫胤误会他,怕他们之间的裂缝更深,纵然决定离开的是他自己,可他还是怕紫胤先一步弃离。
“那……我们离开这儿吧,慕容,你想要的是我,你不会愿意留在这里的。”欧阳少恭转过身来,他终于笑了,温柔成了他的风情,他的眼睛清澈如雪,亮得惊人,像个天真的孩子。
清雪里,开出了桃花。
“是,只有对你,我才能放肆。”紫胤的确从未如此放肆,他捏住了欧阳少恭的下巴,十分用力。
欧阳少恭从来不是温顺的猫,可他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拒绝。至少对这个人,他已经过分宠爱和纵容。
因为爱,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迷失。
“慕容,你恨我也无所谓,我知道这实在太过自私,但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我。”欧阳少恭抓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紧紧握住。
“那殿下……想走就走,是么。”紫胤的声音里没有情绪,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他顿了顿,突然质问,“你的琴呢?”
不等回答,紫胤冷冷道:“昭容拿了你的琴。”
“昭容……”欧阳少恭念了一声,耐人寻味,他看了紫胤一眼,再次走向欧阳明日的宅院,那里的门,不知何时已关得死紧。
他走得慢,一步一步踩在厚雪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又被梅花覆盖。冰凉的刀锋刺穿身体,雪白的狐裘上,一点点渗出粉白,殷红从胸口绽开胜血的牡丹。
喘息声伴着红色,压抑而痛苦,欧阳少恭看着扎进胸口的尖刀,心脏里的血好像已经冻结,一片冰冷,他回头看着紫胤,讶然的表情僵在脸上。
紫胤拔出匕首,那是他亲手所铸,凤纹被红色染上,赤凤如生。
血一下喷涌出来,立刻烫化了地上的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欧阳少恭疼得无法呼吸,大口吸着气,满是血腥味。血砸到他手上,灌到袖子里,将雪白的大氅浸得沉甸甸,吸饱了鲜血。
这世界终于模糊了去,紫胤的面容平静得可怕,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又似乎有着难以察觉的狂热。
欧阳少恭仰面倒了下去,倒在红色的雪地上,梅花遮掩了苍穹,无声飘落,直到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想不起。
紫胤将满是血迹的匕首收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阴鸷,贪婪,宛如魔鬼。
琴声忽起,从风雪中的深院席卷而来,凌厉如剑锋,似乎要将这漫天梅花吞噬,紫胤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看着红色漆门咬了咬牙,抱起血水里的欧阳少恭,消失在无边的梅花间。
或许是因为来者归去,风雪开始平息下来,却一直没有停止。雪花还是很大,下了几个时辰,也不能掩盖地上的血,厚厚的雪层都开始化成血水,又结成了冰。
天气好了许多,易水打开了门,欧阳明日就坐在门后,望着门外的景色。
“他走了。”易水侍在欧阳明日身侧,看了眼那片血红,轻声道。
欧阳明日点了点头:“他杀了长琴。”
易水道:“那个人要找的不是主人?”
“不是。”欧阳明日冷道,“他真的爱上了慕容,否则就不会明知有疑,却还偏信。”
易水哼了一声,摆了一张小案,又去提了水来,沏着茶,撇嘴不满道:“不要爱他。”
欧阳明日拿起热茶轻嗅,又放了回去:“长琴在虚幻里被杀死,如果在他身边醒来,就会默认这里是真实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