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玉萧却是指着易水道:“去安排吧。”
市上买卖忙,人来人往行匆匆,游人闲走不怕热,各样店铺小摊,高楼深巷,诸般生意,新奇物什,慕容紫英也忍不住多瞧。
欧阳明日捻起鬓发,笑问道:“一路来也算行得急,慕容今日可有心思逛逛集市?”
慕容紫英自然意动,他抿了抿嘴,却道:“并非不承殿下好意,然我当一心清修,此举怕不妥。”
“你呀。”欧阳明日深觉无奈,到底是个孩子。
欧阳明日向后摆摆手,二人就不再往市里去,转回了坊间街道。
街道宽敞,路上行人也大都是坊里本地人,突然来了欧阳明日这样一个贵公子,自然引人注目,闲着没事的开始聚堆议论起来。慕容紫英早已习惯了这么被人使劲瞧,反正看的不是自己,路上对欧阳明日一见不忘的姑娘,怕数都数不过来。
坊里无热闹,却有酒香,欧阳明日正想着酒,便循着来了,果然看见一个不小的酒坊。
酒坊开着门,里面人正忙碌,酒气腾腾的往外扑,欧阳明日在门口张望着,很快有伙计出来,扯着麻布衣摆擦擦手,热情招呼道:“公子是闻着香来的吧,近来喝两杯提神,带两壶回去安眠,一看公子就不是常人,小店荣幸,荣幸啊。”
欧阳明日一下笑起来,油嘴滑舌的人他见得多了,这伙计都不算什么,可看慕容紫英似觉得有趣,就笑得更甚,对伙计道:“那就有劳备上两壶,向来荆我会付二十坛的价。”
伙计高兴应了,正要向里头喊话,就被人给拽了出来:“这怎么行!”
这人看着应该是老板的公子,穿得富贵些,容貌俊秀,身形颀长,广袖长衫,峨冠博带,一身的书生气,看着有二十五六。
他皱着眉,对欧阳明日行了一礼,站得端端正正,才道:“两壶酒就两壶的钱,怎么能多要呢。”
“那便是在下的不是了。”欧阳明日持萧笑着拱了拱手,仔细打量这青年,容貌上看不出,可气息上有几分熟悉。
略一思索,欧阳明日弹出金线缠上他手腕,吓了书生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欧阳明日已收了金线,慢慢缠绕着,垂眸片刻,忽然问道:“你可是陈三六?”
“正是,公子认识我?”书生上前奇怪道。
欧阳明日点头,欣然笑道:“在下欧阳明日,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陈三六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一脸谦意,显得很不好意思。
欧阳明日觉得他颇为可爱,更有亲近之感,温声道:“也罢,我此行入京,本想在欢喜镇寻个客栈,既然得遇故人,可否在陈兄这里借宿几日?”
“自然可以。”陈三六很高兴认识欧阳明日,看了看冷面的慕容紫英,将二人引入酒坊中。
这完全不像欧阳明日的作风,慕容紫英心有疑惑,手下暗捏了下欧阳明日的肩,听他悄声道:“有妖气。”
欧阳明日的玉萧是易水剑所化,为不露剑灵气息,他召易水归剑,与慕容紫英二人入住酒坊,欧阳明日离不得人侍奉,自然同住一屋。
当夜无月,星辰暗淡,如水里搅了墨,云沉大地昏,千户万门闭,坊外无游魂。小屋里客还未睡,夏风不时撩烛火,明明灭灭没了劲头,照得人也恍恍惚惚。
欧阳明日倚在坐榻上小憩,灯火照着一身锦衣富贵色,慕容紫英觉得他是今日贪杯,此时怕有些头晕,就坐在一旁看着。冠缨垂于两颊侧,映得玉面覆金,皓腕支颐,指尖抹心。
此时听有人来,脚步声带了风火,人也乍呼,慕容紫英不等叩门声,就先过去开了门,来人是一年轻女子,浑身的活泼朝气,一看就是闲不得的人。
慕容紫英欲问,身后欧阳明日已先开口道:“可是陈夫人?”
“是我是我。”女子推开冷脸的慕容紫英,笑呵呵地进来,对已坐在轮椅上的欧阳明日一番打量,“我叫雷及娣,听三六说来了故人,特意来看看。”
欧阳明日一笑,拱手道:“夫人有心了。”
“你们这些人,就是礼数多。”雷及娣一挥手,盘腿坐下来,撑着桌子托着脸,笑得讨喜,“你一看就是有钱家的公子,为什么请个小道士伺候啊?”
欧阳明日向慕容紫英虚请了下手,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慕容紫英,并非道士,而是个修者。”他斜勾唇角,笑问,“夫人可是不放心我?”
“不是不是。”雷及娣赧然抓了抓头发,满面的歉疚,放轻了声道:“一看你这么贵气,腿又不方便,唉呀是我不好,我请你喝酒。”
“不行,殿下不能再饮。”慕容紫英脱口而出,惊得雷及娣跳了起来。
雷及娣指着欧阳明日,眼睛越瞪越大:“殿殿殿……殿下?!”
欧阳明日振出金线打晕雷及娣,缓缓抬眼,去看慕容紫英,见他抿嘴,目光微闪,心下有些好笑,却是皱眉道:“此女子身有金凰心窍,难怪被妖物觊觎,你去将她送回,今晚恐有事变。”
慕容紫英架起雷及娣,一下就感觉到淡淡的妖气,还有扑面而来的酒味儿,浓得叫人受不了。知道这是欧阳明日所为,也就憋一口气,加快步子走出去。
到深夜丑时,暗黑无光,天上无悬一弯细若银丝的月,全镇无一处亮,风扫净街,卷凉入窗。
街上无人烟,风骤疏狂,割叶碎花,刺骨成伤,无故起寂寞忧怆,几缕银华似从月上来,扭转汇聚,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