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屈方宁不敢看他,半闭着眼皮,任冰冷的布面擦着自己有些发热的脸。
御剑擦净血迹,又取了些药膏给他抹上。屈方宁从他手掌下偷偷瞄了一眼,见他专注地看着自己伤口,擦完药,又端详一番:“伤口不深,还好没伤到眼睛。”
屈方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御剑看着他垂得低低的眼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两人沉默片刻,屈方宁首先绷不住,忽然笑出声来。
御剑见他笑得毫无阴霾,也不禁有些好笑,摘下面具,道:“笑什么。”
屈方宁笑得伤口都牵动了,龇牙咧嘴的:“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奇怪。”
二人目光相接,屈方宁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又躲开了。
只听御剑问道:“那天吓到你了?”
屈方宁心头砰地一跳,偷偷打量了他一下:“没有。那天我脾气也不好。听你那么说……反而安心了。”
御剑眉弓一动,道:“哦?怎么安心了?”
屈方宁低着头道:“因为你前一天……没有理我,把我拦在城门外面,还说我是外人。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御剑道:“嗯,我太暴躁了。没有不喜欢。”
屈方宁心头一阵阵晕眩,鼻腔也有些酸,小小的说了个“哦”。又问:“你以后还拦我吗?”
御剑道:“不拦了。你以后还敢来?”
屈方宁奇道:“为什么不敢?”
御剑顿了顿,目光有些奇异:“你不怕?”
屈方宁反问道:“……怕什么?怕你跟我睡觉?”
御剑一下给他气笑了:“你都是交的什么坏朋友?满嘴没一句好话!”
屈方宁也是扑哧一笑,伤口又抽痛起来,闭起一边眼睛。
御剑托着他的脸,见皮肉翻开,泌出几颗晶莹血水。想到昭云儿胡乱出手,心中怒气又涌了上来,道:“小丫头不知好歹,早就该把她送回去!”
屈方宁心道:“那可万万不行,屈林还没把她弄上手呢!“忽然想到一事,忙道:“将军,那匹白马儿,你送给郡主了吗?”
御剑眼神中似乎有些笑意,道:“怎么?”
屈方宁道:“……我不想给她喂马。”
御剑起身道:“来。”带他来到后帐马厩前。那白马神采已经完全恢复,琥珀色的马眼静静地看着二人。相较之下,对面马厩的越影气息就粗野得多,响鼻打得震天,这般的从容淡定,是一点也没有的。
御剑将一副色如火焰、红莲也似的鞍饰向白马身上一抛,打开厩栏,道:“上去。”
屈方宁又惊又喜,道:“借我骑吗?”踩着一边马镫,矫捷地翻上马背。
御剑给他扶正了一下姿势,道:“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这可把他镇住了,在马背上呆坐半天,怔怔道:“可是今年你已经送过了。”
御剑从厩中取出一卷银白马鞭,扔到他身上,深邃的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屈方宁悟性也高,一瞬间就明白了,咳了一声,两腿一夹,向山下纵马奔去。临到帐前,回头向御剑狡黠一笑,道:“这算不算无事献殷勤呢?”
不等他反应,快马加鞭地奔驰而去,笑了一路。
他座下这匹白马,身姿健硕,品相极佳,鬃毛足有常马四五倍长,柔软雪亮。疾奔起来,好似流苏飞舞;按辔而行,又如慢雪行云。光马儿本身,就已经十分夺人目光。披上这副红莲马鞍,越发衬得白逾雪,红欲燃。一路下山,见者无不欣羡。眼见城门就在眼前,有意勒马缓行。出城之时,果然听得城墙下惊呼阵阵。回头一看,昭云儿满脸怒容,气得浑身颤抖。屈林按着她的肩膀,正轻声劝说着,抬起脸来,跟屈方宁交换一个眼色。屈方宁心领神会,有意向城门正前方折了过去,在众人眼前,将神骏之姿彻底展示一番。
当夜屈林回来,显然心情甚好,禀报了父亲,获赐美酒两坛,遂抱着屈方宁喝了好几杯。屈方宁问及今日景况,屈林笑道:“那娘们气得小脸儿煞白,要不是主人我拼命阻拦,你的脑袋瓜子,早就被她打了个稀巴烂!一听说你是我家奴隶,直问我能不能把你杀成几段,泡在马奶里下酒。”
屈方宁垂首替他斟酒,闻言道:“杀了小人,郡主就没那么容易上钩啦。”
屈林揽着他笑道:“若是她非要我杀呢?”
屈方宁心中一动,对上他目光,轻轻道:“只要主人舍得,我是万死不辞的。”
屈林望着他面孔,眼神中颇有疑惑,道:“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屈方宁问道:“哪里不一样?”
屈林啧了一声,道:“有点勾人啊。”亲了他一口,忽然道:“莫非你背着我,跟我表哥勾勾搭搭了?”
屈方宁奇道:“小将军?小人很久没见过他了。”
屈林瞥着他道:“最好如此。”又道:“昭云儿说你抢了她的马儿?”
屈方宁心道:“老子不但抢了她的马儿,还抢了她的天叔。”心中甚是快意,随口敷衍了几句,便退下了。
二人借着这个马儿的因头,总算关系又恢复如常。一日屈方宁刷完马鬃,干布一擦,木齿一梳,劈头一看,真是说不出的鲜丽漂亮。心中得意非凡,忍不住想跟它说几句话。遂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白马的头,开口道:“马啊。”觉得十分别扭,一想才恍然大悟,忙请御剑赐名。
御剑正凝目细看手里一份密报,随口道:“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