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属下。”小白立时屈膝行礼,态度恭谨,又见傅钧皱眉示意他不必多礼,这才起身禀告道,“少主说此时魔域已经戒备森严,尤其在传送之阵落脚点更是布下天罗地网,还请主人切勿只身涉险。”
傅钧无心去纠正小白对他与秦湛称呼上的混乱——一为少主一为主人,乍听起来倒像是他与秦湛差了辈分。
他听到小白此言,不由得眉头一紧:“戒备森严……”难道这次道修众派进攻魔域并未取得胜利?
小白似乎十分了解他的心思,紧接着又道:“眼下道修众派皆已离开魔域,主人不妨等待来日再做计较。详细情况少主尚未告诉属下,还请主人移步与少主面谈。”
既然知道众派已经不在魔域,傅钧也不会傻到独自一人去硬拼薛烬等百余名魔修,遂道:“秦湛他现在何处?”
“少主已在灵素山上等候主人多时。”
“他此时不在魔域里?”傅钧稍微有点意外。在这个关头,秦湛居然能够从魔域之中脱身?难道不会引起薛烬的猜疑?
小白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沉默下来。
傅钧见小白既然不知情,也不再追问,旋即道:“走吧。”所有疑问,不妨等见到秦湛本人再说。
然而一刻之后,傅钧在灵素山碧华洞中见到面如金纸、气色惨淡的秦湛后,心底所有的疑虑不由悉数转为惊诧,失声道:“你……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秦湛坐在石榻上,姿态虽然还算端正,后背却紧靠着墙壁,似乎仅凭自身身体已经无力支撑,必须倚靠墙壁之力才能坐稳。此时秦湛一张脸颜犹如霜雪之白,双唇更是毫无一丝血色,呼吸亦是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并不平稳。
而在秦湛身旁,仅是侍立着一人,对傅钧来说却也并不陌生——那人正是一身黑衣、曾经化名玄昊为众人引路的小黑,此刻却毫无三个时辰前那般深藏不露、犹若隐士高人的神态,而是变成了垂首待命、恭肃小心的模样。
“你们都退下。”秦湛挥手示意黑白二人,待到黑白二人一声不响地迅速退出山洞后,方才冲着傅钧微微一笑,神色仿佛终于放下心来似的,温声轻语道,“你果然安好无恙,我也总算可以安心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傅钧一面问出口,一面却忍不住上前握住秦湛的手腕,认真把脉的同时,也悄悄施放了一个灵识术探测秦湛的身体状况,随后震惊地发现秦湛此时不但丹田内灵力几乎荡然无存,而精气神也全部降低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再不精心治疗,下一步便大有可能迎来散功了。而散功之后,等待秦湛的,却只有身死魂灭四个字。
“我已经尽力了。”秦湛却似答非所问,唇角泛起一丝温柔却又隐含苦涩的笑意,不待傅钧出言,忽又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薛烬确实是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竟出乎我的意料。”
“你把话说清楚点。”傅钧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却也并无丝毫恼怒之意。他最不喜欢秦湛总是把话说一半藏一半,而且直觉判断,秦湛此时隐讳不欲直言的,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湛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捏,似有安抚之意,口中柔声道:“你既然想知道,我又岂会瞒着你?只不过……”秦湛沉吟了一下,方才徐徐道,“今日道修众派进攻魔域一事,结果并不如人意。”
秦湛虽然说得十分婉转,但傅钧对他一向了解极深,却已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觉一阵心惊,立时道:“伤亡如何?”
秦湛见此,语气中叹惜之意愈加明显,却并不犹豫:“道修众派死伤过半,而魔域众人分毫无损。”
“这怎么可能?!”傅钧无法置信地冲口而出,却又知道秦湛不至于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道修中小门派折损犹重,许多门派但凡是派去了魔域的弟子,皆无一生还。”秦湛轻声叙述。“而六大门派虽未到全军覆灭的地步,却也伤亡极其惨重。三大邪派之中,琅邪谷谷主断沧浪虽然侥幸逃生,谷中七位长老却已阵亡四人,余下弟子更是死伤无数;玄阴派除了掌门华玉无恙以外,四大长老折损一半,门人亡魂无数;仅有冥王宫一派伤亡未知,似乎离开得还算及时,损失最小。”
“……”傅钧一时间仿佛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住了,默然无声。
“而三大正派这边,太华宫百余名弟子中,唯有宫主蓝玦等十数人得以生还。”秦湛稍稍一顿,似乎看出傅钧心底闪过的念头,复道,“你那好友辛玖运气着实不错,正好在这数人之中,也是同辈弟子中唯一一个活下去的人。”
傅钧虽然很想为好友大难不死感到一丝欣慰,但听到太华宫众人如此死伤惨烈的消息后,心情却难免十分沉重,宛然一座千钧之重的大山压在心田上,呼吸不觉略有几分艰难。
“天清观观主灵煦受伤不浅却幸存于世,但却不见灵和、灵音二人的踪影,想来均已阵亡。”
傅钧心中只觉吃惊不小:前世封印过自己一身灵力的灵和竟然已经身亡了?
“至于丹霄派,”秦湛声调虽然依旧平缓柔和,不见仓促急迫之意,但傅钧听到这三个字后,眉头却不自禁地紧紧皱起,只听秦湛唇齿间依稀似乎泄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旋即正色道:“你放心,陆淮风及四大长老身上虽有轻伤,却皆无大碍,而你认识的所有人也都还活着,整个丹霄派中,至多不过是两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