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究竟是何滋味之时,突然发觉慕枫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远远的,也仅只这一眼,邵云飞就读懂了这男人最不想为人知的脆弱。
血肉之躯,终归有着极限,即便意志再坚强,有时候,畏惧,却是本能。
尤其是明知苦痛却又孤立无援的时候。
似曾相识么?
他阖目,心痛欲裂。
渴望救赎,但是,说不出口。
是吧?
二十五、危机
戍赜五年春,‘景萸宫’玉妃苏氏诞下皇子,赐名慕灏。
这个孩子至关重要,因为齐梁先帝英年早逝,并未留下一子半女;而当今皇帝勤于政,疏女色,登基五载也从未有过子嗣。不仅如此,他的生母是楚宁归降的舆国公主,这样一个孩子是正统的龙脉嫡子,他的降生,注定让万千楚宁降民再无可言,从此心服口服。
但于齐梁的某些人,这却未必是件好事。
这一日,邵云飞随着萧老太医到慕枫寝宫送药,恰巧碰上一群大臣刚从里面退出来,个个面色难看。尤其是见了他,恨意满满,若非是皇宫大内天子脚下,有几人还甚至很有扑上来咬人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他莫名,边琢磨边随着众人入了殿,才刚进门便被珠帘之后的争执吓了一跳。
“朕意已决,无须再费口舌!”
“皇上,你若是一意孤行便是有悖祖制!”
“太后忧心社稷是好事,可不要忘了,祖制有言,后宫不得干政!”
“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不但朝野不服,天下万民也不会心服!”
“朕立朕的子嗣,如何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太后管好身边之人的口舌,这天下万民就不劳驾您操心了!来人,送太后回宫!”
“你——”
珠帘玉翠噼里啪啦撞成一片,随即就见几个浓妆艳抹,周身华服的女人气冲冲的从里面冲出来!领头的看年纪已过韶华,邵云飞从没见过,但听了先前争辩,即便慕枫不喊那最后一句,能同一国之主如此拍案对峙的,八成也能猜出是齐梁的太后,而其他的定是趋炎附势,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后宫妃嫔。
而她也没见过邵云飞,但是眼下虽然在气头上,可要错过一群恭卑的侍从中鹤立鸡群的这个男人实在不是件易事,何况还是这般俊俏的一张脸面。
她听说过一年前的泷州行刺,知道宫里有个被皇上另眼相看的楚宁降将,而且南巡刺案她更下过懿旨,命刑部从严审讯过那个未遂刺客。
就是他?
这个六宫之主横眉冷目的驻足,上下打量眼前一身普通常服便能散出脱俗气质的男子;其身后的一干妃嫔更是个个咬牙切齿,剔骨剜肉似的狠狠盯着这个半个月前突然得宠,开始夜夜侍君侧的男人。
邵云飞感觉得出如刀似箭的眼光毫不留情的剜在自己身上,自是不敢抬头招惹,只是擎着食盘药碗站着,本打算很快便能送走这帮瘟神,谁知身旁众人悉数呼啦啦跪倒成片,独独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群刁蛮的后宫女人面前。
“大胆!哀家跟前哪有你这奴才站的地方?跪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见邵云飞竟敢公然冒犯当即就寻得众矢之的,耍起威风。
赵喜本是随出来送驾,碰上这场面顷刻冒出一身冷汗;而后见那傻小子竟然还愣着不动,这汗毛有一根算一根,根根直竖!
又是一声斥,愠色更浓。邵云飞虽然不知慕枫到底与她都争了些什么,可是清楚的知道眼下这屈膝一跪只怕是是祸躲不掉。何况连一国之主都似乎对这女人有些束手,计较下来,万一弄出难以收拾的局面,如何了得?想到这,他抿了抿嘴,将眼一合便欲俯身。
谁知此时,珠帘之内突然听得龙颜大怒,勃然一呵:“送药的人呢?还不快进来!!”
众人一惊,还是赵喜第一个琢磨出君心良苦,极有眼色的上来圆场,连骂带催终归是将邵云飞从那一群恶主子眼皮子底下全须全影的给领了回来。
“朕已下诏,立灏儿为太子!”
当晚,空荡荡的寝宫里再无旁人,慕枫的话溶于浓浓的幽香中,一时烈的让人头晕。
“你….说什么?”
许久,邵云飞才开口,依旧不可置信,却终于明了早间为何会惹得一国太后舍下端庄母仪,暴跳如雷。
“灏儿是齐梁的储君,身上流着朕的血,也流着你们楚宁的血。日后继了大统,不但会给我齐梁子民谋千秋盛世,也会让楚宁百姓安居乐业!”慕枫说完莞尔一笑看着邵云飞,“你说,这样岂非大好?”
言语绕梁,人却怵愣,邵云飞呆呆的回望慕枫的明丽笑颜,愕然。
为君者,大爱天下;乱世中,百姓安居。
如何不好?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不介意楚宁血脉,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埋在自己心底最苦最深的太平祈愿,竟然也真是他的愿望。
毒发,周而复始。
近一个月来,毒物扩散全身,较以前大为猛烈,痛楚如约而至,每每都在夜深人静之时,不可告人的悄然弥漫在整座寝宫。
再度替慕枫拭去盈盈汗水,看着他伏在枕褥间痛的连头都抬不起来,邵云飞心下乱的了得。不管是谁,如若要取其性命,既然已有机会下毒,为何不更干脆一些用些鹤顶红之类的猛药?使出这般手段,无休无止的折磨非要至死方休,到底又为了什么?
喘息,颤抖,汗如雨下,邵云飞清楚感到自己手上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