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耳边求着:“别说了……”
肩膀上传来眼泪滴落的灼热,温尽将他抱得更紧。乔伦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地扣着他,死死攥住温尽的衣服,喉咙中发出哽咽的声音。
那三个月,乔伦恩学会了喝酒,抽烟,甚至还有更多不堪的习惯。
他付出那个年纪仅有的东西换回了冷漠的父亲。
乔伦恩变得偏激、固执。
他几乎完全放弃了自己,他觉得自己不配坐在教室里,不配和那些昔日的同学一起上课。
所有试图走近他的人都被他拒绝甚至是攻击。
他顽固地将自己圈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视外界的一切为敌人。
他也被全校的学生视为公敌。
学生们远远地绕开他,连往日交好的朋友也被他一一叱呵断了来往。
老师们对此无能为力,找不到他的家长,乔承拒绝出现在乔伦恩的家长会上,也拒绝一切形式的家访。
乔伦恩每天照常上学,躲在教室最后面靠窗的角落里,发呆或者睡觉。
乔承借钱从朋友手中买下了现在的这间小书店,重新开始经营,依旧对乔伦恩不闻不问。
乔伦恩变得敏感而多疑。
决绝一切外界的交流和探视。
暴躁而绝望。
初三的时候,乔伦恩的奶奶病逝。
临走前,屋子里只有奶奶和乔伦恩两个人。
奶奶粗糙的满是褶子的手轻轻地搭在乔伦恩手上,那是乔伦恩唯一感受到的爱意。
她嘶哑着喉咙,用生命流逝的力量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苦。
乔伦恩沉默着不说话,连眼泪都没有流下。
他不敢哭,他有什么资格哭。
他对不起一直爱着自己的奶奶,在她眼里,乔伦恩一直是最听话最美好的小孩。
她以为乔伦恩一直表现得那么懂事,却没有想到,那是走投无路的溺水挣扎。
在他最爱的人面前,在唯一一个还愿意爱着他的人面前,他无法再选择伤害彼此。
就算是假象,也让他营造下去吧。
假装的幸福感。
竟然也快走到尽头了。
奶奶说,没有陪着他长大,看着他上大学,娶妻生子,真是最大的遗憾。
乔伦恩看着她苍老的脸颊,她浑浊不堪的眼睛开始变得涣散。
他出乎意料的平静。
奶奶的眼睛是他闭上的。
奶奶走了之后,他在屋子里坐了三天,不吃不喝。
然后回到学校,没日没夜地看书。
他依旧拒绝与人交流,依旧充满攻击性。
他心心念念地想着,那是奶奶最后的愿望,他因此而活着。
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嫌弃他的人,对他最后的愿望。
“温尽,我是不是挺聪明的?”乔伦恩说着笑起来,把头埋在温尽的脖颈间,吃吃地笑着,“当初能考进来。”
温尽没说话,紧紧地抱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反复摩挲着乔伦恩的脊背,想要遏止男孩在自己怀里的颤抖,一遍一遍地说:“别说了……别说……”
乔伦恩乖乖地闭上嘴巴。
他安静地伏在温尽的胸膛,感受温尽的心跳,那是他和世界的唯一连接。
如果那一天你碰巧路过滨城的双子湖公园,你或许能看到湖边那块巨石上,一个高个子男生紧紧地抱着另一个男孩,两个人美好而寂静。
了这个画面,就不用去面对早已经支离破碎的世界。
等到乔伦恩彻底平息下来,温尽才松开手,扶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乔伦恩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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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锥的彼岸——r 13
to:温尽
“如果要说何谓爱情;
定是跟你动荡时闲话着世情;
和你走过无尽旅程,就是到天昏发白亦爱得年青。
不相信当天荒不再地老不合时;
竟跟你多相拥一次便爱多一次;
怎相信最回肠荡气之时;
可用你的名字和我姓氏,成就这故事。”
温尽,多年之后,这成了我最害怕的旋律。
我们一起听到这首歌的音像店已经转让了,店主变成了一个只会放网络口水歌的青年。
我突然好怕就这么老去了,一个人。
我一个人守着地老,想你在何处看天荒。
from:乔伦恩
温尽的报考志愿是照着乔伦恩抄下来的。
乔伦恩拍了拍桌上的志愿表:“温尽你疯了吗?”
“我估分和你一样多。”温尽抄好最后一个字,咬着笔杆看着乔伦恩傻笑,“我怎么舍得跟你分开呢?”
乔伦恩翻了个白眼看他,拿走送去老师办公室。
卡布大老远地跑过来:“乔伦恩!你报哪里啦?”
“城大,还有外国语。”
“我也是。”卡布乐呵呵地和乔伦恩勾肩搭背,“说不定咱能碰上呢。周末班长组织聚会,请了咱班所有老师,中午十二点啊,西德海鲜。”
乔伦恩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温尽不知道从哪里凑过来:“小布布,家属来凑热闹行不行?”
卡布这货瞅了瞅乔伦恩,又看看温尽,暧昧地点点头:“当然行啊。”
乔伦恩踹了温尽一脚:“哪来的家属!”
温尽屁股上多了个脚印也不生气,用手扑了扑,转身钻到卡布身边——这家伙自来熟,跟乔伦恩班里的一票弟兄混得不错——“在家教育的不好,你别见怪啊。”
卡布没有节操是惯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