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抹青色光华,却悬在头顶上方久久不去。
“停手……停手……”
萧书岚见他在青光笼罩下挣扎翻滚,蹙眉咬唇,唇上留下一排细细齿印,知他难受,心中怜惜,却又不能停手。
只听一声哀叫,柳听竹已在他剑下现了原形。萧书岚收剑回鞘,将小狐抱起塞在衣里,小狐半睁了一对黑眼可怜兮兮地看他,萧书岚柔声哄道:“乖,不这样我无法带你走。”
眼光落在草地上那朵枯萎的寒月芙渠上,俯身拾起,塞在小狐小小的爪子里,道:“拿好了。”
几个纵跃,隐入竹林内。花园本建在临近宫墙的偏僻角落,赵佚知柳听竹无法逃出,并未派人严加把守。但饶是如此,萧书岚越墙而出时,也已是冷汗淋漓。
60
听竹轩外,铁铮踱来踱去,突然俯身,拔了一根草茎,对著日光翻来覆去地细看。
赵佚正坐在水榭里饮酒,这时道:“有何发现?”
铁铮走近几步回道:“皇上,这里有不少青草被削断,断处光滑平整,显然是被剑气切落的。此人必是个剑术高手,手中剑也必是切金断玉的利器。”
赵佚笑道:“结论呢?”
铁铮迟疑了一下,道:“回皇上,看切口大小,微臣想是青龙剑。也只有萧书岚才有这般凌厉的剑气,微臣见过他的剑,应当不会有错。”
酒杯已空,赵佚转动著手中那个玉杯,笑道:“柳听竹不管变成什麽都出不了这道宫墙,若非有青龙剑压制出他的妖邪之气,如何能把柳听竹从宫里带走?只是这萧书岚就把这大内禁宫,当作无无人之境了?来去自如,还带了个人走?”
诸葛一直侍立在侧,此刻听得一身冷汗,诚惶诚恐地开了言道:“是老臣不力,未能考虑周全,请皇上……”
赵佚笑了一声,道:“限你们七日之内,将人给朕带回来。要活的。若不然……七日之後,朕便要你们九族的人头。”
他说得轻描淡写,任诸葛大半生浸淫官场,也不由得魂飞魄散。从来君无戏言,一句话便能定了千万人生死,短短七日,这……
铁铮却恍如未闻,只盯著远处微露出一角的大红宫墙,喃喃道:“奇了,萧书岚带了一个大活人,如何能避开禁军的耳目出去?……来时他是一人尚可,柳听竹法力无法施展,也与常人无异,又怎能……”
赵佚听诸葛正在吩咐,叫人搜寻两个男子,笑道:“单身一人的也要看。”
诸葛铁铮都听他示下,赵佚道:“萧书岚,这个人很聪明。他明知柳听竹惧极那青龙剑,为何还要拔剑?”
铁铮道:“这萧书岚对柳听竹甚是情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以青龙剑胁迫於他的。”
赵佚笑道:“这岂不便是万不得已?带个人走难,若带只小猫样大的狐狸,不就易如反常了?”又道,“你们也不必去追了,他们总会回柳听竹出来的山林,在那里等便是。”
诸葛悬著的心落了一半,忙俯首称是。
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在小路间穿行,车帘拉得严严实实。萧书岚掀起一看,只见日已偏西,他们已足足赶了一日的路了。
他细心地在车厢里侧垫了一块毛皮,以免马车颠到了柳听竹。柳听竹双手被反绑在身後,一双眼睛似要喷火地瞪著萧书岚。
“放开我!”
萧书岚苦笑道:“若不是你一变回人形便想跑,我怎麽会这样做。你又不识得路,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追兵,我怎麽放心你一个人走?乖乖地呆著,过几日回到山里,那时候他们想找你也找不到。”
柳听竹冷笑一声道:“那你想必又会用青龙剑压制我,逼我跟你……”说到最後,却说不下去了,脸上一阵红,又是一阵白。
萧书岚伸手把他搂在怀里,让他头枕在自己肩上,更靠得舒服些。柔声哄劝道:“怎麽会,只要送你回去,你安全了,这把剑我自会拿去毁掉,从此再伤不了你一分一毫。”轻轻吻了吻柳听竹的额头,冰如冷玉,打寒颤的却是柳听竹,这许久来,再没人这般亲近过他。一时间竟忘了发作,还有些手足无措。
萧书岚见他有些微羞涩,更是放柔了声音道:“若你真讨厌我,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了,送你回去後我便自行离开,再不来妨碍你。但这一路上你定要听我的,你总得为自己著想啊。你不会真想被青龙剑砍了头去祭天吧?”
柳听竹又颤了一下,萧书岚见他眉宇间略有动意,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道:“答应我,路上听我的,我就放开你。我也不想捆著绑著你。”
柳听竹轻微地嗯了一声,萧书岚大喜,忙将他翻了个身放在膝上,替他解开手上的绳索。看那细瘦的手腕上勒出一圈圈红印,萧书岚好生心疼,又吹又揉的。知他坐久了车又不便动弹,必然浑身酸痛,便在他肩背腰际按揉,柳听竹被他折腾得舒服,不自觉地粘在他怀里,倒似两人从前常做的那般。
“听竹,我想你啊。”萧书岚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柳听竹红了脸,在他膝上挣扎了两下,翻过身来却正面对著萧书岚那双灼灼的眼睛,脸上晕红更深了。
萧书岚的手指滑到柳听竹颈间,虽是无心的一个爱抚,柳听竹却骤然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都往车壁靠去。萧书岚见他畏惧,知他是记起了当夜里对他施暴,又是悔恨又是内疚又是怜惜。伸著手又不敢碰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61
马车行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