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从里面传来婉转细碎的哭泣声,传到秦臻臻耳朵里,像是隔着层布似的,听不真切。
“阿瑜,阿瑜。”
走进了听得才清楚一些,秦臻臻缓缓走进病房,只见赵之瑜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胸口上下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在她床头,趴着一个身材纤细的长发女人,正拉着赵之瑜的手,哭得肝肠寸断。
秦臻臻怔在原地。
那女人有一头如瀑的长发,发质极好,柔顺的垂下来,发顶还泛着光泽。
她穿着白色的开襟针织衫,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形状优美的颈部。她的脸像珍珠般泛着光泽,嘴唇鼻子都是小巧玲珑,一双美目正哀怨的注视着赵之瑜,睫毛纤长,眼角有一连串的泪珠滚落。
美人不施粉黛却比芙蓉更能动人心,哭时雨带梨花,笑时必定淡雅如画,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想要呵护。
正是刚刚被秦臻臻踩了一脚的那个女人。
原来她着急是因为赶着来看赵之瑜的,刚刚没仔细看,原来她长得这么美。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丑得不堪入目。
秦臻臻缓缓垂下手,档案袋啪一声掉在地上。那女人闻声抬起头,眼眶里还含着泪,长睫半掀,红唇微启。
秦臻臻条件反s,he的想要偏头躲开她的目光,扭头却恰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人家哭得那么美,可自己呢。
秦臻臻望着镜子中蓬头垢面、一脸红肿的自己,忍不住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看来,她可能多余来了。
第22章
美人当前,秦臻臻溃不成军,还未知己知彼问清对方姓名,就直接丢盔弃甲不战而逃了。
她走得匆忙狼狈,甚至都没来得急和宗北打声招呼。第二天宗北来看她,铺垫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她昨天为什么提前走,被她敷衍着糊弄过去了。
宗北也不深究,就跟她说起律所那边报了警,他正和韩佐摁着警察局查凶手,已经有些了眉目,听说是赵之瑜前段时间接的那个案子的原告,输了官司气不过,这才伤人泄愤。
秦臻臻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日子赵之瑜还让保安那边加强警卫,结果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正巧沈荷吟那边打电话过来,让她抓紧最后的时间熟悉剧本,准备随时进组。秦臻臻也就顺理成章的将整件事情托付给了宗北,自己则选择性遗忘了赵之瑜的事。
入秋后天气变得很快,下了几场雨后气温直线往下跌。
也不知是不是思虑过重,秦臻臻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起就开始高烧,好几天都不肯退,每天咳得撕心裂肺难以入睡,最后还是去医院打了两天的点滴,这才慢慢有好起来的趋势。
好不容易略略退了烧,人也不怎么咳了,秦臻臻却开始做梦。
整夜整夜的做梦。
一会儿梦到赵之瑜醒过来了,一会儿梦到美人哀伤的轻抚赵之瑜的脸庞,一会儿又梦到赵之瑜将自己护进怀里,生生替自己挨了一砖头。
梦里的她总是像个幻影似的站在一旁,看电影似的看着一幕幕在眼前倒放。
每每梦到赵之瑜挨打前的场景,她总会在梦里急得想要大叫,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拽着被子,在心里拼命默念拜托。
拜托不要再走了,拜托不要过去,拜托,拜托快醒来。
然后因为太迫切的心情从睡梦中醒来,朦胧中还能感觉到胳膊还绷着劲,迫切的感觉仍在心中残留,还未消退。
每次这个时候枕头上总是s-hi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今天秦臻臻又做梦了,却意外的梦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站在赵之瑜的办公室里,学着她的模样将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抬头望着她,问,“赵之瑜,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秦臻臻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知道赵之瑜会说什么。可即便如此,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悄悄的握紧拳头。
一颗心砰砰的在跳动,她双手夹紧,像是害怕对方听到她急促的心跳。
“秦臻臻,你是不是让人惯的啊?”
相比之下,赵之瑜却是连半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只长腿微曲,悠悠半倚靠在办公桌上,甚至还撑着左手往后仰了仰,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是个人就喜欢你?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
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半点感情都没有,她的薄唇抿气,下颌紧绷,莫名的就显得有些不高兴。
咖啡壶仍在背后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中央空调在房子中央发出轻微“哐”的一声,引得赵之瑜眼皮一跳。
磨砂玻璃外隐约能够看到有人影来回走动,小慕在高声喊着“开会开会”。
秦臻臻的目光从赵之瑜脸上落到她手边的马克杯上。杯身上贴了张贴画,是个煎蛋的卡通人物,正一脸苦逼可怜兮兮的流眼泪。
那贴画还是秦臻臻为了抗议中午伙食不好贴上去的,后来如果中午有时间的话赵之瑜都会开车带她出去吃。
她对她好,逗她笑,任她闹,无条件的信任她,哪怕就连宗北都觉得她脾气暴躁,她也认为她脾气发的有道理。
她还说她认识她,见过她。
她不喜欢她?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屋里开着窗户,有风一阵阵的吹进来,浅色的窗帘也跟着一抖一抖。
秦臻臻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她,就面无表情的一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