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朝他轻颌首,从容的对上太后,“太后娘娘,用少扬对您的孝顺做筹码,赌您和民女在他心里的分量,何必?”
太后闻言,呼吸极快便平顺了下来,“你倒是冷静。”
西门涟轻笑一声,“能把少扬教得这般好的人,又岂是会目中无人之人?”
“现在拍哀家的马屁,晚了。”言下之意,她已经被得罪得狠了。
“少扬还是最向着您的。”西门涟不疾不徐的道,“昔日在东山镇时,君烨不过说了民女一句,他便是让民女亲自动手打人了。可您看现在,您都叫人拿下民女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拦在民女面前怕民女伤了您,这用心民女想想都觉得发酸呢。”
“哦。”太后声调微扬,看向君少扬。
君少扬一点头,“皇祖母,您可还记得厉王府被夷为平地一事?”
太后微愕,询问的目光看向西门涟,西门涟含笑轻颌首,“一时失手。”
仅仅是失手能把整座王府夷为平地?
太凶残了!
太后又想起大西皇宫也是被夷为平地的事来,本不相信她的话的,现在却真的信了,也顺坡下驴,“少扬这孩子,自是孝顺。”
“养育之恩大于天,少扬常在民女耳边提起您的种种好,让民女听着都十分羡慕呢。”西门涟笑,眸中却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她父皇和母后也是极疼爱她的,尤其是父皇,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只是而今,她才从凤凰军传来的信息得知逃跑时皇族内有人反叛,行至半途便遭到了大乾士兵的伏击,除去被帝后下令拼死离开的将士,其他人皆是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她瞳眸深深一缩,顿时垂下了眸子去,长睫微阖,将里面的情绪盖住。
慑于太后威严一直当缩头乌龟不敢吭声的皇帝趁此机会跑出来,“母后,您都来这么久了,也定乏了,儿子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
“嗯。”太后一点头,应了。
“前儿莲花开了,很是美丽呢。”皇帝兴致勃勃的建议道,一边主动搀着太后往外边走。
太后是被动的往前走,君少扬在后边立即道,“恭送父皇、皇祖母。”
“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福贵、红鸾、毕蓝异口同声道。
待得他们离开后,红鸾从地上起身,朝君少扬一点头,默默跟了上去。
毕蓝和福贵见状也跟了出去,他们一走,那些禁卫自然也就走了。
君少扬走过去掩上了门,行至她身边,“小洛儿,抱歉。”
“不是你的错。”西门涟静静地倚在他怀里,轻声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的,我不在意。”
“她是皇祖母,我在意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君少扬垂下眸子,将她往怀里更抱得紧了些,“其实她是很好相处的人,日后等她多了解你一些了,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少扬……”西门涟最终没有把话说完,便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近日来他被拉到这里批奏折,外边的事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又在今儿得了亲人失踪的消息,太后又来找碴,她已经心力交瘁。
累,浑身的筋骨都发酸,发软。
“……”君少扬的话在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便咽了下去,最终什么都没说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埋首于公事里。
太后和皇帝行在御花园,让奴才们都退到了一边儿去。
“母后,在这歇着?”皇帝手指向前边不远处的凉亭。
“嗯。”走了许久,太后也觉得乏了。
母子二人走到亭子里坐下,清风送来缕缕凉意,将空气里的燥热驱逐,另吹动有绿荷上尚存余露在阳光下调皮滚动,让人看了心情十分之好。
太后一路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少许,“皇帝,不是哀家要棒打鸳鸯,是那孩子不适合少扬。”
皇帝一愣,“母后何出此言?”
他倒是觉得两个孩子十分登对,尤其是西门涟,他觉得十分的不错。
太后轻笑,“若她还是大西的那个摄政公主,哀家倒不介意少扬娶她。”
“母后,门当户对不一定好。”皇帝不认同这话。
“皇帝,你会错意了。”太后叹息道,“她聪明冷静哀家看着也很喜欢,只是她太聪明了,又自负才华,和少扬处得好会是好事;若处不好,便是会为北越招来大祸,老祖宗的江山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断送啊!”
“母后,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皇帝道,“是,她身负血海深仇,性子的确有些极端,可她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受蒙蔽之人。权力纷争里,朝廷和深宫都是步步危机,女子最需要的是一颗足够冷静的头脑。就像董蓉,这么多年她虽然手伸得很长,犯下杀孽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把脑筋动到国事上。朕相信棋品如人品,近几日下棋来,朕也了解了她是一个顾全大局,懂忍知让的好孩子。若有朝一日她坐上国母的位置,她会比董蓉好太多。”
“你输得这么惨,还能对她赞誉颇高,长进了啊!”太后戏谑道。
皇帝老脸一红,“她聪明嘛,对了母后,毕蓝悄悄跟朕提过一件事。”
“什么事?”
皇帝压低了声音道,“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少扬曾经大张旗鼓去剿匪的事儿?”
“当然记得。”他失踪回来又中毒,她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日日祈祷,吃斋念佛数百日,怎会印象不深刻?
“毒的事朕也不说了,就说那帮悍匪。”皇帝声音越发地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