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也好奇左倾情是怎样死的,当然没有异议。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湖边而去。
作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西门涟并没有再同毕夫人说话,只是微笑着前行。
她这般淡定倒是让欲问她话的毕夫人安心下来,或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般复杂。
她们到的时候刑部尚书已经到了,仵作正在尸检,左倾情面色惨白如纸,肤色发皱如鸡皮,上齿紧咬着下唇,上唇瓣凸起,早不见昔日之美貌,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苦命的女儿啊!”左夫人眼底一抹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旋即瘫软在地,捶地嚎啕大哭。
董蓉示意西瑜过去扶左夫人,自己上前一步,“情形如何?”
刑部尚书和仵作给董蓉行礼后,由仵作将结论报告,“回娘娘的话,死者在溺水前便已经被人打伤。她右颊浮肿,半口牙齿脱落,显然是被人扇耳光所致,力道极大。她左颊也有浮肿,但从巴掌印和力道的大小来看,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下的手。另外她脖子上还有一道长约两寸的伤口,是为利器所伤,在远处有找到带血的匕首,从伤口的割痕可判定这是伤人凶器。从溺水的情形来看,初步判定她是他杀。”
西门涟若有所思,能打左倾情,而左倾情不会反抗的,也就只有左夫人了。她忽地想起方才看到的左夫人眼底的异样光芒,不自觉拧起眉头,那光芒——不似伤心,怎么倒像是恐惧?
这时候的左夫人,不应该是伤心吗?
那这恐惧从何而来?
两个问题同时掠过脑海,结合左夫人一口咬定她是凶手的事,整件事情便已然有了眉目,她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杀左倾情的就是左夫人?
这个答案于心底浮现的下一秒,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虎毒尚不食子,如左夫人这般溺爱女儿的人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吗?
不……
她下意识否决这个答案,但是心底的疑惑却并未散去,她决定先听听刑部尚书解说再思考答案。
彼时刑部尚书开口道,“在死者的溺水现场,并未发现打斗痕迹,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是背对着湖面被推下去的。众所周知,习武者除了特别信赖的人以外,是不会把后背亮给别人的。那么凶手初步可判定,这是她亲近的人下的手。这样一来,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一说,也就成立了。”
最亲近的人!
女眷们的目光都看向左夫人,难道她就是凶手?
左夫人哭得更大声了,“大人,您可要明察啊!”
“左夫人。”刑部尚书道,“这边左左右右本官都有让人勘测过,那边是可以寻到死者的血和牙齿,但是两处相距甚远,行凶之人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毫无踩踏痕迹把死者给拖过去的。而这踩踏痕迹,正是一路通向死者溺水的方向的。今日有微雨,故而草地微润,人走上去会留下踩踏痕迹,先前打斗场地的踩踏痕迹和这边的踩踏痕迹相比对有很明显的出入,故而谁同死者一起走向湖边的,谁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踩踏痕迹……”西门涟走到刑部尚书跟前,“大人,从踩踏的痕迹便可判断凶手了。”
刑部尚书点头,“是的。”
西门涟笑,格外温和对左夫人道,“左夫人,比对一下踩踏痕迹,看是你的脚合乎痕迹,还是我的脚合乎痕迹?”
她撩起裙子,抬脚,毫不避讳将一双天足示人。
周围一片抽吸之声,不仅仅是因为那足比寻常人来说要小得多,更因为她的举动太出格。
就连淡定如毕夫人,也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刑部尚书倒是对西门涟投以赞赏的一瞥,能这么大胆子证明自己清白的女子,实在少见。不过现在办正事要紧,他道,“皇后娘娘您看,左夫人那边……”
刑部尚书有些为难,女子之足是夫君才能看的,她敢亮脚,他却不能派人去比对她和左夫人脚的区别。
董蓉一点头,唤,“西瑜。”
西瑜闻言弯腰,“左夫人,冒犯了。”
左夫人面色青白,这湖边周围是一整片草地,她和女儿走过的地方,焉会未留下痕迹?
而最要命的是,她想好了一切措辞,却没有想到要把一路的痕迹彻底掩盖。
“不……”她不敢量。
周围一片小声的吸气声,就连刑部尚书面色也是微变。
西门涟笑,此刻心底被否决的答案得到彻底的肯定,她松手放下裙摆,冷声道,“大人,凶手是谁,您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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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夜引路,绝杀局,你猜?
回去内殿的途中,毕夫人思及左夫人被拖下去时大哭大嚎宛若疯子般的模样,忍不住低叹息出声来,“左夫人疼女儿是出了名的,当真是捧在手心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是不想也是她亲手杀了女儿。当真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啊!”
西门涟眸色微黯,低低一笑,“慈母多败儿,大抵如此。”
她的母后,也是这般疼爱她的。
当年她也如同左倾情一般任性,不然怎会害得大西……
唇角的笑,染不进眸底,心的那一处,宛若被揪着一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