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叼着烟听他说了半晌,一直没有作声,听到他说到雅娜,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傅冲被他忽然间的询问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林原嘴边忽明忽暗的烟头,“不一样……对你们是不同的感觉。”
他硬生生把一句“我更对你有感觉”咽回到了肚子里。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说,林原内心也会明白,但是如果自己清楚地表达了对他的喜欢,这个男人一定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不让自己轻易放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要和她结婚呗。”林原把烟头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里。
“哥,我觉得这是我必须要过的坎,这婚姻是我的宿命,也是雅娜的宿命,不早不晚,我和她认识了,相处了,太难分开了,如果我先遇到的是……唉,事到如今,我得承认我扭不过亲情和世俗这股劲儿,我想,咱们俩……也不能那么自私,只为了咱们的爱就让别人那么痛苦。”
林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去看远处云岭山腰上那弯有些淡漠的月亮,不知道为什么,那月光在今夜看起来是特别的淡,特别的冷。似乎有风从山上吹来,那是落山风吧,最是容易吹醒游子和悲情的人的残梦,让他们在无眠的夜里碾转反侧,对月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前这样静静地站了多久,等他转过身来,发现傅冲一张脸枕在雪白的枕头上,沉沉地睡着。那原本浓浓的酒意经过激烈的运动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一张端正却紧蹙眉头的脸被那苍白的月光染上了一点鱼肚似的白,可能被这一天的劳乏与情绪的波动累到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像一个带着点委屈却被母亲夜曲催眠的少年,尽管还装着心事,却还是……睡着了。
林原深深地凝视着他的脸,许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窗外那本就轻薄的月光也忽然被一团黑云遮去了身影,整个大地变得更加的黑,原来,今天的夜里是没有星星的。那么,明天的金山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气?
林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晚唐诗人许浑的诗句,“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市审计局副局长李宏图九点钟便接到林原市长打来的电话,让他九点一刻准时到市长办公室,并特别提醒他不要让傅冲知道。
在从审计局往市政府去的路上,李宏图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他似乎猜到了林市长忽然之间找自己的原因,傅冲……要结婚了。
只是,即使猜到这个原因,他也猜不出市长找自己的用意是什么。林市长与自己小舅子之间的事儿,他曾经在脑子里大胆地联想过,虽然每次都让他额头冒汗,心里发紧,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想像是……对的。虽然不知道林市长为什么好上这一口,更不知道傅冲怎么会也有这个癖好,但是李宏图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非常特殊的关系。
从上次傅冲从北京回来突然被退回秘书科,之后又被调回市长身边,到他忽然为了照顾市长而取消与雅娜的婚礼,尤其是上一次林市长在自己这里打听了雅娜具体的工作单位和一些基本情况后,雅娜马上便被安排下派到最边远辛苦的乡镇,这一切,都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林市长非常地在意傅冲,甚至不能接受他走进正常的婚姻。
李宏图擦了擦不知道是走得太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渗出的汗水,那么,傅冲这回是真的要结婚了,林市长……想要干什么?
他在九点一刻准时敲了敲市长办公室厚重的大门,一个阴沉冷淡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进。”
严雅娜在下班前接到傅冲姐夫的电话,约她见上一面,说有点事儿要单独和她谈谈,并且让她先不要和傅冲说这件事儿。雅娜感觉十分诧异,傅冲最近言行古怪就够让人琢磨不透了,怎么他们这家人都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
出了单位,李宏图的车已经在门口一侧等着她了。雅娜上了车,李宏图有些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停在一处很显眼的广场空地前,不远处的马路上人来车往,车子里却是一片安静。
“你说的我没听懂姐夫,你再说一遍……”雅娜的脸色好像比她白色的羊绒大衣还要苍白。
“那个……就是……林市长让我转告诉你,小冲……小冲他为了帮家里老人治病,帮……我提拔职务,帮你中止下派,傍上了林市长,做了他的……情人。”李宏图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他刚才飞快地按照林原的指示对雅娜说了一遍,眼下再重复,却发现自己的嘴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的沉。
“然后呢?”雅娜的手在手袋的皮绳上一下一下的抻着,好像要把它从皮包上抻下来才算完成手指应做的工作。
“他说他不能让你们俩结婚,因为小冲现在是他的……情人……是主动傍上他的,他给了好处的,他让你……和小冲分了。”
“他放屁!傅冲是他说的那种人吗?他有病,别人可没病,我要是相信他的话,我也算白认识傅冲了……姐夫麻烦你把我送到云开酒店去。”
雅娜侧头看了有些发怔的李宏图一眼,“怎么?姐夫这样的事儿难道我不和傅冲对质一下吗?难道姓林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李局?能麻烦你送妹妹一下吗?”
李宏图擦了擦头上的汗,启动了车子。他现在才发现,外表再柔弱秀美的女人,在捍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