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相像,只是一双已经苍老而混浊,一双却本应该青春而纯洁。
只是那双曾经纯洁透明得如清晨第一缕朝阳的双眼,此时却装满了母亲看不懂的哀伤、痛苦和一丝隐隐的……绝望。
“妈……我不知道姐夫怎么说的,我没给……林市长做什么相好……”傅冲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李宏图酒后都和姐姐说了些什么,一时间无法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没有复习好却被突然间扔到考场上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考官,既不能交白卷,又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一旁的傅缨嘴唇哆嗦了两下,还是咬咬牙张了口,“小冲儿,我本来不想让妈着急上火的,可是你姐夫那人你们不了解,我知道他,他这人轻易不喝多,要是喝多了跟我说的一定都是他平时不敢说的真心话,他说你和……林市长有那种感情,我吓个半死,打了他两个大嘴巴子,他还是不松口,说了不少……你们的事,说林市长在北京帮咱爸找大夫,提拔他当官,都是因为你跟他相好,还说雅娜在酒店把你和市长堵住了……”
傅冲感觉妈妈抓着自己的手在颤抖着,连带着自己的整个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抖动,就像是阳光里最后的一点清霜,被太阳的温暖和关爱一点点带向死亡。
“我也不想信啊小冲!可他那破嘴在那”嘚嘚嘚”地说个没完,我越骂他他越说个来劲儿,我……我就想来问问你,我也是担心你啊小冲!你和雅娜的感情要是这么给毁的,姐心里都跟着屈啊,我也不相信我弟是……那种人,我想听你亲口告诉妈和我,你不是李宏图那王八蛋说的那样,你和林市长不可能有那种关系,是不是小冲?”
傅缨边说边抹去眼角不断淌下的眼泪,她和母亲一样焦急地看着弟弟的眼睛,她想听自己亲爱的弟弟否定这一切,虽然在她内心深处,她已经隐隐约约相信了丈夫的醉话,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总是在喝成一副犊子样的时候,偏偏会忘记去伪装他自己。
“妈,姐,不是像姐夫说的那样……”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从前面两个最亲近的女人眼中看到了夹杂一些疑惑的喜悦和兴奋,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都是他说的那样,我没给林市长做什么相好,也不是你们想像的傍什么大官,他帮咱们……也不是图我什么……我和他之间有些事非常复杂……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因为……我喜欢他。”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些话,因为他不想立刻就看见母亲和姐姐目光中的悲伤和绝望。虽然每个字从口腔吐到空气的过程变得那么艰难,可是在这一刻,傅冲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这个时候再编织出一个善良的谎言来欺骗自己的亲人。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没有精心设计剧本和台词的晚上,一个正在碾转反侧、爱恨交织中苦苦挣扎的灵魂,被自己的姐夫、那个男人口中的卧底,用一场宿醉的酒话,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台前。
还没等他睁开眼睛,他感觉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自己的脸上,很疼,很热,他眼前好像出现了林原有些阴郁的脸,似乎还带着一丝冷冷的嘲笑,嘲笑自己总是要挨亲人的耳光,雅娜的、妈妈的,却不去管自己挨的这些是因为谁。
“下流胚!我做了什么孽啊,养出你这样的变……”母亲摔下了巴掌的同时流下了辛酸的泪水,最终没有骂出那个让所有人都能伤透心的字眼。
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骂声时,傅冲感觉脸上的那丝胀热一点点地侵蚀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仿佛自己是一条躺在铁板上被炙烤得滋滋作响的鱿鱼。
“做孽啊!”母亲拉着傅缨的手,两个人脸上都有泪水在滑落。傅缨看着半边脸胀红的弟弟,心疼地对他说,“你出去转转,我先劝劝咱妈,可别让咱爸看出来家里又有事了,他心脏受不住,哎,都怪我沉不住气,妈,你消消气吧。”
“你让我怎么消气?你说!这房子买了,装了、婚期也给他定了,他倒好,和雅娜说黄就黄了,这还不够让人添堵的,又说他喜欢……男人了!他这是要干啥?不就是想把我和他爸气死就干净了吗?你……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儿子?你说啊!”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转过身抓住傅冲的胳膊摇晃着,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又像要流出苦涩的泪。
“行了行了妈,你小点声,我爸就在对面呢,我扶你回屋躺会儿,小冲你先出去透透气,快去吧!”傅缨推了弟弟一下,示意他先出去,让老太太消消气。
枫情雅岸小区大门外的一排门市里十家倒有八家是烧烤店,傅冲头都没抬,随手推开一家便走了进去。
小区很大,从家里走到这边的门市也要十多分钟,户外清冷的空气让他胀红的左脸慢慢变得舒缓下来,可是心里面那股阴郁的火,却让他感觉连走路时都轻飘飘得找不到脚的重心。他胡乱要了一些烤串,叫了半打啤酒,没等烧烤上来,便先灌了两瓶下去。
苦涩清凉的啤酒顺着冒火的喉咙流下去,让他灼热的心绪稍稍冷却了一点,一只手轻轻拍拍了他的肩膀,“小傅,昨一个人整呢?怎么啦?这脸色不太好啊!”是建委的吴林。
他和一个生意场老板模样的人坐在傅冲的斜对桌,看见他低着头进来就开始灌酒,吴林悄悄在那个男人耳边说,“惠总,那就是傅冲,林市长的贴身秘书。”
惠升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