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对佳偶啊,就这么被个魔宫生生搅成这副下场了。”
关莺轻咦一声,侧头看了秦止一眼,继而双双扭头,看向终于成功脱出了包围圈,并且还在扯着军师大叔不住痛哭羌人入关烧杀抢掠极尽凶残之能事的左长老。
后者抹了一把老泪,哭丧着脸冲俩人点点头,表示那人所说完全属实。
现在凡是能够打听得到的江湖上所流传的所有版本,不管是秦庄主击毙关莺,还是关莺击毙秦止,还是秦止击毙关莺,还是关莺扯着秦止垫背共赴黄泉,无一例外所有的结尾都是,谢小容见秦止身亡,也就痛哭一声,跳湖自尽以谢夫君亡魂。
扭曲的推理与正确的结论,你信谁?
由于关莺在山贼群中人气实在是太高,走哪儿去身边都铁了心的会跟着那么或明或暗的几串尾巴。
以至于左长老率同沉夏足足等了一整天,终究也没能等到一个和关莺单独说话的机会。
反倒是关莺难得体贴的善解人意了一回,在吃晚饭时特意捏着个馒头缓步走到不断回首冲着自己巴巴而望的左长老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好。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旁边沉夏顿时一口馒头呛进肺里,咳得满身肥肉一颤一抖的。
秦止恰到好处的赶过来,关心万分的把关莺连拉带拽的扯回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右手背在后面,趁着人人都在一脸暧昧笑容围观自己与关莺你侬我侬夫妻情深的空当,冲着左长老轻轻摇了摇。
林岳依旧坐在草丛之中,他本就气质温润,此时颇为有利地倾身,给关莺推过来一土碗小咸菜。
“齐夫人知道那位老伯什么事了?”
关莺早在坐下之时就咬了一大口馒头含在嘴里,林岳问话时正鼓着腮帮子嚼得正来劲儿,只来得及抬手朝周围那群扯住左长老各种手下谈天说地的山贼们指了一圈。
林岳顿时了然。
以关莺目前在自己这群山贼手下中的地位来看,估计他们不管问出了左长老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事,都会往关莺那儿去添个油加个醋。
虽然大用处是没有,倒是很能够达到汇总消息的结果。
“落日宫主已死么?”自认为想明白之后,林岳也并没有多去追究关莺那些个没头没脑的话,转而又看向正在努力作出一脸痛苦状沉吟的秦止。
“齐先生,那么,你认为我们还有去落日宫的必要么?”
关莺好不容易咽下满口的馒头,又喝了口水顺了气,才抢在秦止开口之前,豪情万丈的把话截了过去。
“去,怎么不去,前面有几百号人都填了机关了,我就不信落日宫还能把整座山都掏空了放机关。”
被山贼们包围得完全脱不了身的落日宫众顿时齐齐冒了一脑袋冷汗。
落日宫自建起来也有百多年了,从第一代开山宫主开始挖起,挖到现在,也差不多是整座山都全是机关了啊……
宫主,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实诚了的啊!
秦止先替关莺盛了碗野菜汤,又略微思索片刻,才肯定的点了点头。
“落日宫是自然要去,不过走什么路上山,还得再看看。”
军师大叔捋着自己那好不容易才长成了点形状的金贵胡子,赞许的看了秦止一眼。
“不错,看来齐小兄弟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关莺干脆利落的把已经凑到嘴边的汤碗又放了下来,免得自己在听到军师大叔那完全不着边际却又逻辑非常严密的没谱理论时,会一个不小心把满嘴的汤都喷个干净。
“此事疑点有三。”
军师大叔咳嗽一声,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清清嗓子,伸出两根手指来回比划了几下。
“第一,落日宫前脚才刚叛了过去投靠羌人,落日宫主跟着就身死出云山庄,天下间哪里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关莺和秦止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当然没有这么巧合的事,都是自己俩人凑着穆岐的计划闹出来的。
“第二,以落日宫在江湖上的势力,怎么可能任由宫主被出云山庄杀死,而忍气吞声不给给宫主报仇的?”
秦止同情的拍了拍关莺,直接把她手中的粗碗接到自己手里拿着,免得这几天已经稍稍回复内力的关莺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会一个没忍住,身形暴起一碗把军师大叔给砸个头破血流。
“第三,落日宫此次元气大伤,以出云山庄在江湖上的声望低位,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动作,不趁此良机带领着人一鼓作气把魔教剿灭?”
目光从关莺扫到秦止,又扫到林岳,轮了一圈之后又落到了中间的菜碟子上,军师大叔咬了口馒头,随随便便嚼巴两下咽下去。
“就目前局势来看,落日宫主绝对没死,不过借死来避过天下悠悠众口,同时也能保全实力,如果幸运,甚至还能替落日宫顺利洗脱掉里通外国的罪名。”
关莺:“……”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死不死,跟落日宫是不是里通外国,难道有半文钱的关系?
顿了顿,军师大叔忙中偷闲的拍了拍指缝之间的馒头渣子,口风听着听着就给转了向了。
“所以,依我看来,此次绝对是出云山庄与落日宫联合起来,故意唱了这么一出戏,入关羌人有两方内应,一方为落日宫,打开入关密道,一方为出云山庄,在攻城之时利用早就部在城中的暗支,与羌人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秦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