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上来说,关莺和秦止目前面临的是一个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苏青纹还没有醒,暂时处于一个任人鱼肉的地位。
只要把她扔在岸上,俩人带着皇帝陛下拍拍屁股坐船走人,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问起来就说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有这么个人曾今存在过,还算好办。
但一旦把大内侍卫那三只找过来,事情就复杂了。
如果说他们仨在皇帝陛下醒来之前就被自己的人找到带过来,皇帝陛下一睁眼竟然看到了自家侍卫伙同江湖不明身份人物混在一起,必然要开口查问他们是怎么猜出来自己身份的。
这个时候如果说刚好碰到意气相投好巧啊好巧,那纯属放屁。
这种狗屁说辞连他们自己都会不信,更何况是皇帝陛下。
而如果说他们仨是在皇帝陛下醒来之后才被自己的人找到带过来,本来他们离猜出关莺的真正身份就只有一步之遥,在江湖传出秦止和落日宫主由于种种原因阴差阳错的共赴黄泉消息之后,一旦当他们再看到活蹦乱跳的秦止和关莺依然凑在一块儿,难保面瘫大哥不会醍醐灌顶猛然醒悟,把落日宫主和关莺本人联系起来。
到时候叛国通敌的帽子一扣,外带先前在明月楼开下的杀戒铁证,自己估计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而退一万步说,就算关莺负责以“秦止已死我为少庄主未嫁守孝以示我守妇道念旧情”的身份接待面瘫大哥三人组,而秦止则伪装成某个河面上讨生活的小门派帮助,包揽了一切皇帝陛下醒来之后的糊弄工作,两拨人同处一条船而老死不相往来的苛刻条件能够凭借关莺改造商船而勉强达到。
也难保皇帝陛下不会和自己这几个忠心侍卫说起来救起自己人的长相,再心思缜密的让他们去给查查底。
至于点住皇帝陛下的穴又或者是干脆一巴掌拍晕,在大内侍卫三人组面前造成“我捡到这男人时他就已经晕了,我也没办法救醒他”的假象,那纯粹属于痴人说梦。
大家都是习武的,是不是真晕,是什么原因晕的,晕了多长时间又大概还会继续晕多长时间一看就知道,谁也别想糊弄谁。
被伪装成商船的大船烧包万分的在河面上荡荡悠悠。
赵墨和九婳在船头比武,忠贞无比的代表着各自主上颜面打得是头破血流不死不休,旁边围了一圈下巴眼珠子均掉了一地的,袒胸露乳豪放的胸毛迎风飘荡的粗豪汉子。
关莺和秦止守在身份微妙的烫手山芋身边,只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把这辈子能叹的气,都在这两天之内给尽数叹光了。
小艇破水而来,秦止和关莺几乎是同时蹦起,在临推开窗户时秦止又理智的给退了回来,把好位置让给关莺。
倒不是说他不想看,万一来的人是来送大内侍卫那三只的,自己绝对属于见光死。
而如果说来人是送地金莲的,那么见了关莺就和见到自己是一个效果。
司商一身白衣立在小船穿透,伯予绛色长衫坐于中间扳浆,鸣蝉背着包袱,坐在船尾不知道和叶怀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事情。
关莺松了口气,又看了两眼原本就不可能藏人的小艇,确定大内侍卫们是真的还没来了,才侧侧身,让出半个窗户让秦止亲自来看好放心。
“竟然还没找到,难道说朝中出事之后,他们都回京去了?还是都各自找地方躲起来了。”伯予的手劲挺大,小船几乎是贴着水面一路飞奔着往前窜,鸣蝉偶然间一抬头,甚至还颇为悠闲的冲着关莺挥了挥手。
“他们的行踪本就难找,总不能我们直接派人过去衙门里报名字,打草惊蛇不说,单说我们到底是如何猜中皇上身份这一条,恐怕都圆不过去谎,以我们俩在江湖中的势力,总不至于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还得去劳烦到他们。”
商船就算是再大,窗户也不可能做成和酒楼茶肆那样的大小,一个人探出身子还算宽敞,两个人同时探出半边身子就嫌挤了。
就算是关莺努力往一边贴了贴让出空间来,也终究是没能避免秦止胸口紧紧贴住她后背的趋势。
从小艇中四人的角度看上去,倒像是关莺一脸小媳妇的温顺乖巧般窝在秦止怀中。
伯予手一抖,木桨差点没脱手飞出去。
鸣蝉则更干脆,手里拿着的咬了一半的包子直接就给掉水里去了。
“他们应该有带消息回来。”颇觉被挤得有点不舒服的落日宫主低下头晃了两晃,头发往前垂掉在半空,立刻就给秦止眼前呈现出了一段肤质细腻白皙的脖子。
学武之人就算是脸可能被晒黑,身上可能会被划出各种各样的刀伤剑伤,但不管怎么说,后颈这一块平时有头发挡着,受伤再怎么也不至于伤到这一块被重点保护的区域,浑身上下要说保养的最好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块了。
“……去听听。”身后的人声音略略有些停滞,虽然嘴上说着去迎司商,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还是关莺等得不耐烦,一胳膊肘撞在秦止肚子上,自己给挤了进来。
秦止:“……”
尽管说像这种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的确是不好谈这些男男女女的风花雪月,但好歹也能不能不要不解风情到这个地步啊……
好不容易等到关莺对自己不太戒备,甚至还隐隐有接纳和信任度大涨的趋势了,原本还以为能够趁热打铁的更上一层楼来发展发展关系,结果到头来还只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