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身边养着的那一大群太监宫女,假如可能的话,只恨不得连如厕这种事情都能代替自己做掉,自己要做什么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动动嘴皮子,真正要动手的机会几乎没有,更别说是去玩那些刀枪棍棒斧刃刀叉,当太子的时候还会应付自己的皇帝老爹,拉拉弓射射箭,溜几圈马打几下拳当强身健体积极向上,但当了皇帝之后,那就又是另外一片世界了。
而在出宫之后,尤其是和侍卫们失散,被炸下落日宫来的这段时日,往日金銮殿上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拖出去砍掉砍掉的皇帝陛下,才森森的反应过来,行走江湖,武功是个多么方便快捷又简便易行的手段。
就比如说,当九婳一路绝尘急赤白脸的冲过来时,正巧赶上天子掀开车帘和秦止同时伸头往外看。
皇帝陛下就只能看到一溜儿被扬起的灰尘。
而秦止却硬生生的凭着他那练过暗器的眼力和内功的辅助,活活自漫天灰尘中,把九婳给扒拉了出来。
再然后九婳已经就扒上了车沿,急匆匆的抛下一句那边出事了,一屁股挤掉秦止,自己坐上了车夫位置还把鞭子甩得啪啪响。
秦止就在九婳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就沿着自家下属扬起来的那一溜儿灰尘,又踩出了平行的另一道灰。
整个交接过程兔起鹘落,从九婳上车到说话,到秦止反应过来扬长而去,也不过就是皇帝陛下眨巴了两下眼睛的时间。
以至于当天子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骡车已经在九婳这个办事干脆得并不输于纯爷们的姑娘的抽打下,呱嗒呱嗒的跑出城门了……
所以说,再缜密的骗人计划,就其真实度而言,是死都赶不上纯粹由真实意外而衍生出来的顺带骗人的。
秦止火烧火燎的跑走之后,先前还一副被烫了尾巴,急到不行的九婳压根就没去找鸣蝉辛辛苦苦撒了大把银子才凭空捏造出来的不世名医,一脚把原骡车车夫踹到道旁之后,直接甩着鞭子就把车给赶去了通向登阳城的官道上。
虽然没表现得很明显,但九婳一直和关莺不对盘秦止心里也很清楚。
就在鸣蝉一大早去盘问关莺情史时,九婳也跑过来破天荒的越级大骂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明知道关莺这个时候提出嫁过来是利用出云山庄替落日宫争取喘息时间,还笑得和个傻子一样的应下来,只差没越俎代庖的替他去把关莺一脚踹下船,永世让她不要出现在秦止面前才好。
现在能让九婳急匆匆的跑来说关莺那边出事了,那只能说出的事绝对不可能小。
于是,已经应了那句虽然狗血,但也的确是事实的关心则乱的老话的,正急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冰凉的往渡头赶的出云山庄少庄主,压根就没有想到,关莺之所以会让九婳来传讯。
第一是九婳绝对不可能真的去害秦止,一定会把自己的话如实带到,以秦止的心思猜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不难。
第二是司商伯予随着船去了困龙滩,赵墨留在困龙滩当接应,鸣蝉在前方打点铺路,关莺殿后以防有人跟着秦止和天子,能够闲着没事两边晃荡的就只有一个九婳而已,不用她还能用谁?
于是秦止压根就没来得及跑到渡头,半道上就被已经一脸黑沉着往城里走的关莺给拦下了。
“我就让九婳传个话而已,你跑来做什么。”
秦止只觉得,自己一路狂奔背后冒着冷汗策划大不了就集结自己和关莺手下的所有人,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的那种两败俱伤,跟自己心仪的女人同归于尽黄泉路上手拉手的去喝汤的那种悲怆中又略带着点小浪漫情怀的心情,瞬间就被关莺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不是你临时喊着九婳来告诉我出事了,所以我才回来的么!
“我是让九婳传话来给你,告诉你出事了,意思是你就不用再让鸣蝉去那小村子里撒钱造名医,赶紧借着这个由头往登阳赶,急起来做事快,破绽反倒少,我能让九婳来传信,而不是就让她留下帮我,就说明这事还没急到我应付不了的份儿上。”叹了口气,关莺颇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止一眼。
“现在就希望九婳能够理解我的意思,赶紧把鸣蝉喊回来才好,别到时候钱白撒出去了。”
秦止:“……”
得了,听你这意思,合着现在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个一直视你如仇敌的九婳是吧!
“我碰到穆岐了。”关莺眼瞅着秦止原本那还略带着些压抑关心的脸色正在自己的逐步打击下缓缓黑化,赶紧精乖的转了话题。
秦止脸彻底黑了,不仅黑,连招魂都擦的一声半出了鞘。
关莺赶紧伸手一把按住,趁着街边行人还没往自己这边注意的空挡,赶紧夺过剑柄把招魂又塞回去,还安抚性的拍了拍剑鞘。
“你疯了,我要真和他对上了现在还能好好的和你站着说话?”
秦止到底不放心,又四周看了半天,确定了周围的确是没有鬼鬼祟祟的跟踪者了,才伸手轻轻搭在关莺肩膀上。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在哪里碰到的?”
还低着头往招魂剑上看的关莺脖子立时就和被人点了穴似地给僵了,颇觉不自然地侧头看了看。
“渡头,他刚刚搭顺风船去了登阳城,但有一点很奇怪。”
抬起手,迟疑片刻,关莺最后还是搭上了依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秦止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表示自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