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就不听见。
“开门!”门外又是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下暴踹,又是一下,震天动地的,让他缩在水里不敢出来。
他想这谁家呀,半夜还拆房子呢?
他心惊胆战地等着,房子不拆了,呀!这下换地震了?
门被踹开时,顾斯人刚从水里一头扎出来。
瞧,他看见谁了他?他真是醉了,顾亦言竟然会来找他,他不是在美国吗?自己肯定是做梦吧……
顾亦言的脸色看起来真吓人,他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门是被踹开的,门把手可怜兮兮的,像是快要掉下来了,顾亦言为什么要踹门呢?
顾斯人又把头埋进水里……
这太不现实了。
“叔叔,他喝醉了。”
显然被吓尿的人不止是他,陆哲三下两下把顾斯人脱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捡起来,心里暗骂那该死的房东,怎么就忘了留把浴室的钥匙,顾亦言从头到尾没厅里逡巡了半圈,茶几上用啤酒罐子堆成的小山还没收走,他喝醉了的儿子躲在水里,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出来。”顾亦言命令儿子,没空陪他玩捉迷藏。
低沉的声音让顾斯人背脊上的蝴蝶骨微微震颤,显示着他的脆弱。
顾亦言见他没动作,眉毛一拧,强行把人拽了出来,把个赤裸裸的儿子用浴巾一包,当着已震惊的陆哲的面,他把人横抱着打包带走。
20
顾斯人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地打着抖,一条浴巾可以拧出水了,湿哒哒地、紧紧地裹着他的臀部和大腿,下半身的水珠,顺着他的小腿滑动,一路滚到脚踝,轻缓地落在了座椅底部的真皮垫子上。
空气带走水分,蒸发使体温下降,他觉得自己从膝盖内侧到脚心都冷了起来,很想蜷缩四肢,缩在座位上。
“爸,你怎么来了?”
顾斯人问,顾亦言就坐在他的左手边,半个字不多说地开着车,好像有意要让顾斯人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他以沉默向他施压。
“你不是在美国吗?”顾斯人知道他爸生气了,每次他找不到自己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可他从前很少去想为什么,爸爸怎么管他,是不需要理由的。
顾斯人说:“昨天你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到,我手机是震动的,因为监考……”
顾亦言听着儿子和自己解释,没什么表情,他打开窗户,车里堵塞的一股酒味儿立时被风吹跑,顾斯人身上的气息一阵一阵,混合着清水味道的酒精,闻着很暖,像热过的酒。
“阿嚏。”顾斯人打了个喷嚏,接着又吸了吸鼻子,顾亦言说:“酒醒了没有。”声调里没有起伏,克制着,简直想把人弄死似的。
“爸爸,我……”顾斯人脸红了,有没有衣服穿很重要,内裤没穿,他的身心都越发敏感,就像是那天晚上,情况一样,可又不一样,现在,因为他湿哒哒的身体,车里又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性感味道,他因此而羞耻,双腿忍不住合得很拢。
那天晚上压在他身上的顾亦言像只野兽,把yù_wàng紧锁在每一块贲张的肌肉里,他的大手放肆地摆弄他身体各处,眼神快要把他吃了……
臀部在座位上微妙地轻挪一下,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皮沙发有股特殊的味道,和酒精一块儿再次冲上了他的头脑,yín_dàng作祟,他无法不去动心:要不要利用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没有别的,爸爸会看上他的身体吗?
“爸爸,我错了。”顾斯人说,他伸出手,强忍着内心紧张,五只手指轻轻搭在了顾亦言穿着西装裤的膝盖上,顾亦言看也不看他,只把窗户关上了,风没有了,车里静得很,只剩下顾斯人拼命按捺的呼吸。
“我,”顾斯人说,舔了舔嘴唇,他猜他爸爸喜欢他这样,那天在吴川家开的酒店门口,他也是这样,伸出一小截舌头擦过唇面,他爸就一直盯着他看:“我想,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
顾亦言把车拐进一条巷弄,走这条小路能节省时间,使他们更快回到家里,顾斯人知道自己无耻极了,因为他没有经验,所以他一定很笨拙,也许他已经引起了他爸的反感,可没想到就在这巷子里,黑漆漆的环境中,顾亦言把车停下了。
“爸爸?”
车子刹车,毫无预兆地,顾斯人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前倾,前方是漆黑的路面,这时他忽然又有些不敢去看他爸的脸色了。
顾亦言把车停下后就不再说话,顾斯人低下头,开始专心打量自己的膝盖,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掐紧又分开,忽然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侧过脸,他偷偷看了他爸一眼,可顾亦言并没有点燃香烟,只是在手中摆弄一个打火机。
车里的气氛真奇怪,好像他们马上就要说开了,他因此而心跳得难受,顾亦言手中的那个打火机一下下地发出“嚓”的声音,蓝色的火苗,跳起来又熄灭,如此沉闷地循环,这就像是他们之间。
“爸爸……”
顾斯人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足以令顾亦言无视。
欲叫人难堪,爱命人低头,空气那么闷,把人都吊了起来,好像在诱使爱欲挣脱,可这诱惑越大,顾斯人就越保守,他只能等待爱人和父亲的发落。
好一会过去,顾亦言停止了摆弄他的打火机,最后一下“啪”的声音冷冷的,金属打火机合上了它的盖子,顾亦言也同时盯住了顾斯人。
“爸爸。”顾斯人叫他。
“你真不乖。”顾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