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我爸……本来我该提前和你说的……”
“……”张姐心里发毛,眼珠子瞅瞅顾亦言,又端详顾斯人,顾亦言笑问:“怎么?不像我?”张姐“嗨”了一声,笑容里有种商场上常见的亲密:“我说呢,为什么顾总今天亲自来,平常我见的可都是王副总。”
“他今天没空,我代他来。再说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估计今天要被你放倒了?”
“我怎么敢在顾总面前卖弄酒量,我只是个小女子……”
“哈哈。”顾亦言开怀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这在商人里可是少见的,顾斯人不敢看他,但他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自己耳边,耳根子都热了,他猛地灌了口白开水,结果一口滚烫的热水冲进他喉咙,他差点喷在顾亦言身上,咳嗽得面红耳赤,顾亦言拍拍他的背,问:“没事吧?”他点头,仍然一个劲猛咳,顾亦言摸着他那层单薄的衬衫,皱着眉,说:“怎么就穿这么点?”张姐连忙解释:“来的时候下雨,小顾他衣服淋湿了。”顾亦言解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儿子身上。别装了!顾斯人差点把他挥开,但父亲的衣服很暖,带着他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他心都颤了两下,不再咳嗽,脸却依旧罩着说不出多么好看的粉晕,顾亦言很想念他,在桌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将目光转向文菲,而文菲也正看着他。
“文菲?”顾亦言说:“你怎么在这。”
他们认识?顾斯人一惊,第一个反应是:文菲不会也是老爹情妇吧?!
幸好不是。顾亦言是文菲母校篮球队的赞助商,而文菲曾是篮球队经理,两人因此有缘认识,文菲也有段时间没见到顾亦言了,两人随意地聊起了最近的(顾亦言是篮球迷),看起来关系不错。
饭桌上觥筹交错,高声笑语,唯有顾斯人不怎么开口说话,满脑子都是他和顾亦言的这笔糊涂账。
“真是的……顾总,你也太见外了,要不是这趟恰巧带小顾来,我还真没把他和你联想在一起!想当年他考上大学,我还来喝过酒呢!”张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晃了两下脑袋说,顾斯人可不记得自己请过这么一位客人,顾亦言把他捉起来,用威严的语气命令:“还不主动敬一下张阿姨?”“我都叫张姐……”“错了!是该叫张阿姨!”张姐也站起身,豪迈地说,手竟还伸过来和顾斯人碰了一下杯子,文菲似笑非笑地望着顾斯人,顾斯人自己也相当“受宠若惊”,好像他的天地忽然间就倒了个转,短短半小时之内,生活竟又发生了剧烈变化,而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似乎只在乎顾亦言想怎么安排。
“张阿姨,我人比较笨,给您添不少麻烦……还请您多包涵……”“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相处久了就知道。”“爸爸,”顾斯人刚要喝下那一小杯茅台,忽然心里一动,转头正视隔了两个月没见的父亲,那双眼睛仍旧这么充满魄力,但此时是放松的,愉悦的。顾斯人轻轻问道:“我能喝酒吗?”没父亲批准,他怎么敢擅自粘有酒精的东西呢!他会“教训”他的嘛!“这也要问我?”顾亦言笑了,环顾整桌子人,朝顾斯人抬了抬下巴:“喝吧。醉了有我给你顶着。”“哎哟,顾总真心疼儿子。”张姐笑得极令顾斯人厌烦,他闷头把酒干了,连眼都没眨。顾亦言好笑地看着他,真是只初生牛犊不怕虎,将人按在座位上,他举起酒杯说:“后浪推前浪,小的说干就干了,好像我还不如他?”顾斯人横眉竖眼地瞪着父亲,用眼神狠狠地说“放开我”,他才刚坐下,手就又被顾亦言牢牢地攥住了,顾亦言抓着他汗湿的手心,这杯酒喝得真不是一般畅快。
50
顾斯人歪歪斜斜地走出酒店,雨又下大了,风刮着他的脸,他披着顾亦言的外套,心想:叶落花谢,是秋天了。
夜间在逐渐地变长,这顿饭也吃了好久,天是暗蓝的,像被拓上去的墨水印,与其说是雨丝,倒不如说是雨雾,在十月的夜里徒留着夏季才有的狂乱,又更添上了十月的萧索。
停车灯连续地闪烁,几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顾斯人望着眼前这副凄迷的景致,他醉了的眸子半眯,淡淡血红色的嘴唇张了一下,微微打了个酒嗝。
他是第一个出来的,身后跟着响起了一群人的脚步声,顾亦言的声音尾随他而至,因为他喝多了酒,男人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让他恍惚,和他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回摆着,咚,咚的,像沉甸甸的石英钟,被放大得异常猛烈,伴着雨的沙哑声,让他一瞬间想逃开。
顾斯人怔看着飘来荡去的水雾,脚跟提不起来,像灌了铅,这当然是因为酒精作用的缘故,但他感觉自己像身处在冰冷的海里,大雨把他阻滞住了。
当顾亦言迈步到他身边,将他揽进臂弯时,他愣愣的,一时半刻还找不着北。顾亦言的气味夹杂着酒气,很霸道地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的嗅觉多灵敏,马上使他想起他们之前经常接吻,是很深很醉人的舌吻,他骑在顾亦言的身上疯过,衣衫半敞,双腿夹着顾亦言的腰……
他的心重重跳了两下,小腿也跟着软了,接着顾亦言很用力地勒住了他的腰,否则他保准跌下去。
顾亦言抱着他,一边同其他人打招呼。顾亦言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商人,半斤八两的酒于他无碍。烦死人了!他们怎么尽说些客套话,叽里咕噜,咕噜叽里的,顾斯人一句也听不见。他光扯着顾亦言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