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陈骁!突然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般,记忆汹涌而来,闯进院子的陌生人,陈骁失踪,突如其来的袭击,一幕幕闪现在秦思白眼前。
努力地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捱过那阵子眩晕,发现手上还连着针管,秦思白一把将针头薅下来,鲜血瞬间冒了出来,顾不得那么多,秦思白费力地扶着床下地,他得赶紧走,陈骁要是知道他不见了踪影,还不急上天!
还没等秦思白挪步子,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人,正是把秦思白救回来的那个小护士,下巴尖尖的,短发,偏瘦,名字叫何柔。
一看秦思白这样子,何柔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把秦思白扶住了,嘴里说道:“你怎么起来了啊!你的伤还没好呢!天哪你怎么把针头给拔了?!”
秦思白被这个女孩咋呼得脑袋嗡嗡地响,无奈地顺从她躺回床上,看着何柔拿棉球给自己擦着手上的血迹,艰涩地开口:“我这是……在哪?”
何柔给秦思白擦干净手上的血,又熟练地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崩开,边处理边说:“你在我们的医院里呢,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医院?”秦思白皱了皱眉,“这里,是在北平吗?”
何柔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讶异地笑着看秦思白:“什么北平,这里是天津卫。”
“什么?”秦思白一急,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行,我得走。”
“你要走去哪啊?”何柔把秦思白按在床上,皱着眉头,“你不要乱动,不然伤口又该裂开了,对了,我是来给你换药的。”说着转身把托盘拿过来。
秦思白心里急:“我得去找人,他看不到我肯定得急死!”
何柔瞪着眼睛:“你找人也要等你身体好了再去找啊,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怎么找啊!”说着手脚麻利地给秦思白换好药,换了输液器把剩下的药水继续灌进秦思白的血管里,药那么珍贵,可不能浪费,扎完针,何柔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一会儿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吃饱了才能好的快,身体好了你才能去找你朋友。”
秦思白点了点头:“谢谢。”
何柔捂嘴一笑:“不客气。”说着就出了房门。
秦思白焦虑地躺在床上乱想,陈骁,你千万别急,在家等着我,等我好了就回去找你,乖啊!
真可惜陈骁听不见,两个人一个是心急如焚,一个是心如死灰,就是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把两个人推向了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
☆、第 48 章
何柔送过来的食物很简单,但也算清淡可口,秦思白乖乖地吃了下去,离了那个可以让他无赖撒娇的人,他乖得很。乖的让人心疼。
深夜,最适合思念。
月光清冷,秦思白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睡意,走廊里不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让秦思白一阵阵地心悸。间或能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会儿,但是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就会闪过一片血红,爆炸声,轰鸣声,血肉横飞,让他无法安眠。一身冷汗地醒来,习惯性地摸向旁边,那里空空的,没有那个能让他心安的男人。
伤口在作痛,如果他看见,肯定心疼得不行,秦思白用拇指摩挲着套在修长手指上的戒指,无声地笑了。他清晰地记着,陈骁和他坐在去北平的火车上,陈骁孩子气地要求自己给他戴上,那样子又二又傻。
想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他。
秦思白都不知道,那些朴实无华没有波澜的日子里,陈骁的每一根发丝,每一个伤疤,每一次微笑,都清晰地,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秦思白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描绘着陈骁的面容,感觉离他很近,又很远。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秦思白想陈骁想到想哭的时候,都只能闭上眼睛,抓一把回忆来缓解思念。
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不会知道,想一个人有多苦。爱得越深,想得越苦。
如果秦思白是苦,那么陈骁就是疼,说都说不出来的疼。
……
陈韬面前摆着一份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陈韬脸色铁青。
报纸上报道的,是北平突然被空袭的事件,袭击□□众说纷纭,但陈韬并不关心,他只知道,陈骁还在北平。
陈瑞自从陈骁走了之后,就一直在洋行里帮忙,主要也就是负责平日里的安保工作,清闲得很。但自从那件事之后,陈瑞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前陈瑞爱说爱笑,现如今见谁都是冷着张脸。他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
出去想要买包烟,刚出门就被叫住了:“陈瑞。”嗓音低沉,许是太久不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嘶哑。陈瑞循声望去,皱了皱眉,那人像是二少爷?
狐疑地走近仔细端详,陈瑞这才确定,这个黑发里掺杂着不少白发,眼窝深陷,衣衫落魄的男人是他的二少爷。
陈瑞冷了这么久的脸有了波动,惊诧又疑惑地低声叫道:“二少爷?是您吗?”
“叫大少爷出来,我要见他。”陈骁很平静。
陈瑞迟疑:“您怎么不直接进去?”看陈骁顷刻变得不耐烦的眼神,赶紧说道,“是!”抬脚转了回去。
……
陈韬正想着要再杀到北平一趟,秘书就来敲门了:“经理,二少爷要见您,就在门口。”
“什么”心里一紧,陈韬快步走出去,离老远就看见陈骁怀里抱着个旧瓷坛子站在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身边还站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