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拉住祁夜的肩:“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说完,又瞪了跃跃欲试学祁夜的动作的谢楚一眼。
谢楚立马就老实了,这一个月来他们相互之间也比试过几次,他着实领教到了大师兄的厉害。
打不过,骂不过,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祁夜看着谢楚没出息那样儿,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欺软怕硬了,”他想。
靠近佑国台,人群越来越拥挤,祁夜带着三徒弟钻缝挤了进去。
人群中一道白色身影极为醒目——至少在祁夜的眼里是这样,他有片刻的失神,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又有说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那人隔着老远对上了祁夜的眼睛,目光幽深仿佛穿越万丈红尘。
喧嚣的人群中,议论声却丝毫影响不到祁夜,那一刻,他什么都听不见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个白色身影。
原来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打碎他自以为是的悠然。
那道身影很快消失,祁夜强迫自己回神。
皇室护卫围成一圈,挡住拥挤的人群,卞唐女帝携太子在佑国台上挥着剑跳祭天舞,皇室贵族文武百官皆盛装华服,仰着头露出恭敬的神色观看祭天剑舞。
祁夜左看右看,也没看见类似国师的人物,问了问旁边一个神情激动的男子:“不是说国师会参加吗?”
男子瞥了他一眼:“公子您是外地的吧,国师要等陛下和太子殿下跳完祭天剑舞之后才会出来呢!”
“这样啊。”祁夜随口应道。
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们的国师,神色间皆是崇敬之情:“国师大人来到卞唐已经二十余年,容貌不改,据说修为极高,那可要得道成仙之人,愿意来我们卞唐实乃我朝之幸!”
“修为极高要得道成仙?”祁夜心想,“那要问我答不答应。”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在迎合这激动的崇拜者:“真的吗,真期待看到国师大人的风采呢。”
心里却在想:“呵呵无知凡人,修士保持容颜不改易如反掌,待小爷今日便收了这魔修妖道!”
人群突然一阵s_ao动,祁夜顺着周围人的视线看去,佑国台上凭空出现一个白袍男子。以他修士的眼力,清楚地看见那人的左眼下有一个铜钱大小的血色蝴蝶胎记。
血蝶的纹理分外清晰,妖艳诡异到近乎恐怖的颜色。
祁夜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周围的百姓连同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跪下,高呼“国师大人”。
祁夜用灵力将三个徒弟连同自己隐匿起来,遥遥地对上泾杨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轻蔑的嘲笑,有大事将成的得意洋洋。
“不对。”祁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展开浩瀚的神识,将在场之人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卞唐执法堂的人。
怎么可能?他想。
修仙界的执法堂会在人间诸国设立分堂,方便管理入世的修士。
卞唐的花朝节他又不是没参加过,为了防止邪道趁机作乱为祸世间,卞唐执法堂的人都会在各个重要地点镇守,尤其是佑国台上。
可是他的神识已经笼罩了整个天都城,连卞唐执法堂的影子都没看到。
上次他来天都城还是一百年前,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卞唐执法堂就销声匿迹。
“不对劲,我们先走。”祁夜低声道,踩着人群中的空隙快步离去。
谢楚不明所以地看着师兄师姐,祁濯和盛扶妆飞快地对视一眼,“走!”
然后一人拉起谢楚的一只胳膊,跟着祁夜走了。
等回到了宅院,谢楚才回过神来,问祁夜:“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没怎么,你们三个今天晚上在家里看书,那本‘六界录’好好看,回来我考你们。”
“师父!”祁濯叫住马上要出门的祁夜,祁夜回头看着他。
只见祁濯用一种鱼刺卡喉咙里的表情艰难地道:“一切小心。”
祁夜:“......”这关心来得猝不及防,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不过风度还是要有的,祁夜灿烂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放心吧,你师父我j-i毛蒜皮无所不知,逗猫遛狗无所不能,怎么可能有危险?”
祁濯:“......”你别笑了,我想打你。
不过他还是送着祁夜出了门,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他的直觉,是对的。
祁夜一路隐藏着气息,潜进了皇宫西苑的执法堂。
天色已暗,白日里富丽堂皇的宫院在y-in沉的天色下无端有些森冷,琉璃瓦片闪着寒光,让人脊背发寒。若是换做个胆子小的,恐怕已经吓得回家找娘亲了。
不过换了祁夜,估计皇宫里的鬼魂要被他吓得回去找阎王。
他在执法堂前停了下来,看着没有半丝光亮的房间轻轻蹙眉。
“怎么,知道我要来准备装鬼吓我?”祁夜嘴上调侃,心里确是一阵波浪翻涌。
卞唐执法堂十二个时辰全天监管天都城,天色都这样y-in暗了,绝对不可能还不点烛。
况且他并未刻意隐藏气息,别说执法堂了,恐怕在他踏入天都城时连泾杨都知道了,执法堂不可能不知道。
那为什么那家伙不来找他?以前每次来天都城那家伙总是第一时间来找他喝酒的。
他轻轻推开了门,烛火突然亮起,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老者回过头来,神色中难掩疲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