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难得有人如此,能安守自身本位,却又能点出他人命门。要是放到江湖,楚平安撑死了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但若能有幸领略到他颦笑间即致人于死地的能力,原先的小觑可就得好好收进心里。要是按照世间规矩,这江湖里定要排个名放个榜,死也要论论谁的武艺排名,恐怕楚平安还能轻松落于前三处,毕竟一人若是拥有这种藏匿得极深的杀招,还真不是谁都可以如他一般看似无害淡然。
于是深悟此道的狱帝便寻了个偷懒的法子,一来是考验楚平安的真才实学,二来也是为了日后给他在狱界寻个好差事,因而每每在公事里遇到两派争执不下的难题时,狱帝便打着幌子将此好好拿出来递交给楚平安。楚平安这人自然是知道其中厉害,却也乐得装糊涂,每每认真分析利弊给出结论后,却也总会看似无意的打趣狱帝几句,狱帝也不恼,淡笑着受了,心中却在暗暗惊叹此人的才华。
这人若放在狱界,论起作用,虽说不上做他的左臂右膀,却也能当一位谏臣,但此番还并未勾起狱帝的兴趣。毕竟狱帝麾下能人奇将数不胜数,多少不差楚平安一个,狱帝只惊叹他一介凡魂,说起在狱界的经历便连无常都比不上,但眼见学识却能与深谙此道的阎罗相比,在一个没有任何借力的环境中还能达到如此高度,不得不让狱帝高看他一眼。
如若给足了楚平安足够的发展空间,这人又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狱界瞥了一眼正收心批阅公文的人,眼里快速掠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又是一日阴风过,彼岸花开引亡魂。
这一日,狱帝本是与楚平安约定好未时相见,却不料在临走前接到王薛上报,他略一迟疑,倒也想起了前几日朝堂里两派争执不下的话题。此番争论虽说不上关乎狱界存亡,但也着实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往生路的看管在狱界中是极其重要的一环。狱帝无奈叹气,原本还想随手找一个宫婢给楚平安带话,但在转头的瞬间却被王薛眼底暗藏不住的焦急看得心下一慌。情形如此,狱帝再不敢多做怠慢,毕竟迎接他的是一场硬仗,容不得他再分心去多做旁的担忧。更何况他每次前往奈何桥畔都是偷着去的,便是最贴身的侍从也不知那楚平安是何许人物,要真一个个寻去,怕是自己这点破事都将抖出了去,那时候,场面怕不是一般的精彩。
自己前科累累,赵文和虽说不上揪着过往不放,却也时时警惕着自己。他这番做法狱帝也说不出错处,毕竟两派虽有争执,却都实打实的为着狱界好。若真要说出个所以然,千错万错,还只得怪自己曾经太重情谊,行事乖张不知收敛,没个帝王之格,才会拼命收紧气力却依然滑落了手中沙。
狱帝神色一暗,待得王薛侧身站好,才一挥云袖将宫门打开,两侧人马望将过来,皆恭敬俯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狱帝冷着一双眼扫过去,眼角微挑,端的是一派肃然。
如今,他是狱界帝王张琰,是真正的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于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狱界帝王,因着要去处理政事又迫于忌惮□□言论,不敢私下随意通知楚平安以防暴露目标,便就这么正大光明无所畏惧的……失约了。
待得狱帝处理好政事,抬头估摸了下时辰,才恍然现已是酉时,一下晃点了两个时辰,便是霸气如狱帝,也不得不心下生出了些许负罪之意。
不知楚平安是否还守在那里?
狱帝左思右想,一会觉得聪慧如楚才子,当是通过风声得知自己有要事处理,该是离去了是;一会又认为楚平安这人执着得紧,对于有些事还真有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驴脾气,说不定他还就犟上了,等不到自己还真就不肯回去。
于是苦思无果的狱帝放弃了思考,做好一番掩饰后,才换了一身玄色箭袍,趁着无人来访上谏的片刻,转身消失在了正殿中。
酆都大帝赶到正殿,赶巧便看着前一刻还在的帝王突然没了踪影,禁不住笑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而后信步走到鬼几前稳稳坐下,细细翻看着狱帝已审阅好的文件。
奈何桥畔一如往日模样,彼岸花开得耀眼,执念绽放的瞬间也迷乱着不少亡魂的心思,黑白无常同着牛头马面打趣,全不似戏文里说的那番凶神恶煞。只可惜匆匆赶来的狱帝左顾右盼上窜下跳了好一会,站在约定的地点转悠许久,终究还是没能一如往常,寻得那抹熟悉的身影。
狱帝笑了一声,手中幻化出一把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他就说楚平安这种人怎是白白等人的料,想必早就通过他那两个黑白无常的爹得知自己不便,早早离去了才是。
这人的执念向来强得厉害,不过这专属的特权,都只属于那一人罢了。
狱帝无奈的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楚平安的身影,才收拾起自己一颗略微惆怅的小心脏,打算回去处理琐碎之事。却不料一个清秀的少年突然起身拦了他的去路,狱帝低眸一望,瞧见那少年眼底的瑟缩与坚定,一时也不恼,反而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
“公子,你拦我作甚?”狱帝有意挑着一双凤眼看人,红唇微启,配着他一副无双容颜,无端生起了几缕旖旎风情,“在下不作陪的。”
果不其然,那少年顿时晃了神,他慌乱的摆着手,口里只道没这龌龊心事,不住解释着自己心思。狱帝眯眼看着他,心下只道这才是真正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