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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孟二人轻手轻脚地睡下。盛林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过了不知不过,徐鹏辉的小呼噜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盛林迷迷糊糊地也要睡过去了。露在短袖t恤外面的手臂忽然隐约感觉到阵阵麻痒。好像蚂蚁在手臂上打转。又像是有一只手,沿着手臂线条轻轻抚摸。
盛林一下惊醒,猛地张开眼睛。
五十七
手臂上的瘙痒感紧跟着消失了。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盛林半睡半醒间的错觉。
盛林侧身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大张的眼睛盯着自己身侧无人的铺位,将呼吸调整到之前舒缓的状态。
过了十几秒钟,盛林的耐心都要耗尽了,轻微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那种好似蚂蚁游走造成的轻微麻痒又回到手臂上。
盛林突然伸手往后一捞,捏住一只手腕,在一声忍痛的闷哼中翻身坐起。
孟慎被盛林牢牢扣住左手腕,形容狼狈低跌坐在榻榻米上。盛林咬牙切齿,手掌不断收紧,恨不得将攥手里的腕骨直接捏碎。
睡在最外侧的徐鹏辉踢了下腿,含含糊糊说了句梦话。
盛林咬了下牙根,低声呵斥,“出来!”站起来当先走出客房。
客房外的长廊尽头是一个小花厅,盛林走过去推开一扇窗子。冬夜的冷风扑进来,露在外面的手臂立刻起了一层小米粒。盛林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借助周身的寒冷勉强压制心口熊熊的怒火。
认识十五六年的朋友,他最信任的发小,背着他做那种事。他如果还是三年前那个不管不顾的盛林,孟慎的手现在已经废了。
大约半分钟后孟慎跟出来。他站在盛林身侧抬手关好窗子,把手里拿的外套披在盛林肩上。
盛林仍然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黑夜,良久才冷着脸说:“把今晚的事忘掉。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孟慎惊愕地转头看他,“你不问我为什么?”
盛林垂下眼睛,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绪,“不需要。”他转过身往回走,“你只要记住,我永远拿你当兄弟就可以了。”
孟慎双眼泛红,盯着盛林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再也无法隐忍下去:“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居然还这样对我!我认识你十五年,十六岁起就开始把你放在心里!那个人呢?你才认识他几个月?你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跟那个陈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凭什么,凭什么一个那样的人都能把你迷住!凭什么我就不行!”孟慎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他顾不上思索斟酌,全凭一股冲动,将所有见不得光的心思都撕裂暴露在盛林面前。他怕吓坏盛林,本来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只要能永远陪在盛林身边就好。可到头来,连这么卑微的心意也要被剥夺。
盛林背对着孟慎,过了许久才转回头,低缓而清晰地对孟慎说:“不凭什么。就凭我爱他。”
盛林站在那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他有担当有决断,毫不掩饰地剖白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孟慎脚下晃了晃,整颗心坠进冰窖。他一早就明白,盛林对自己不可能有其他想法。可当十五年的付出全都化为泡影,到底还是心有不甘,“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究竟哪里不好?”
盛林深深望着自己最信赖的朋友,心头涌上连绵的不忍,但他还是坚持说下去,“老孟,你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你不是他。”
不是晏棽,所以再好的人也没用。
孟慎踉跄后退抵在墙上,紧闭上眼睛,眼尾渗出冰冷的湿意。
盛林看他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轻声把余下的话说完,“我拿你当朋友,真的心,绝不会变。以后你我之间会怎么样…全凭你做主。”盛林说完没再停留,快步走回客房。
后半夜盛林一直房的门也没再打开过。孟慎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徐鹏辉睡饱了爬起来,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他面对盛林明显还有些别扭,平时那么聒噪的人都没太有话说了。也有点心不在焉,吃完早饭退房的时候才发觉孟慎没跟他们在一起。
盛林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过去,一大早便载着徐鹏辉回到市区。徐鹏辉下车时只匆匆跟盛林打了个招呼,眼睛始终没与盛林的视线对上。
盛林等徐鹏辉跑进楼道才发动了车子,叼上一根烟慢慢吐烟圈。
一夜之间,他的两个最铁的发小,恐怕都要不见了。
回到公寓时间还不算晚。晏棽昨天监考结束后又去无色上班,累得现在还睡着。
盛林放轻动作把东西放好,又换上睡衣,爬到床上搂晏棽的腰。
晏棽觉出身后有人,迷糊着转身抱住盛林,含混道:“回来了…”
盛林点点头,将脸埋进晏棽怀里。晏棽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上来。盛林困意上头,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元月底,p大各学院的期末考试基本结束。寒假拉开序幕。大多数外地学生开始准备回家。晏棽因为要打工,加之今年春节比较晚,大概要等到二月初才会动身返乡。
何瑞文一早就买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凌晨四点半的车次。从他租住的出租屋赶到火车站,起码要花费一个小时。
晏棽本想自己打车送何瑞文去火车站。盛林偏要开车带他们去。两点半就跟晏棽一块儿从床上爬起来,双眼惺忪打着方向盘去何瑞文的出租屋接人。
何瑞文没想到盛林会跟着一起来,见到盛林愣了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