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面目慈祥,眼神和煦,“孩子,你就这一个要求?”
高舜淡然点头。
老太太看了看自家众人,陈老爷子除了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外,表现的似乎依旧无动于衷,好似对高舜提的这个要求没有任何惊讶或其他情绪。
而陈清河则显然就没有陈家老爷子那么高深莫测了,表情全部摆在了脸上——满满的都是诧异和不赞同,他不赞同倒不是觉得高舜信口开河要得太多,其实恰恰相反。
他是觉得高舜根本没有把握住自家老头话中价值所在,高舜提的这个要求,跟没提根本没区别。
但是他觉得高舜提这个要求,似乎又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虽然他与高舜接触不过才两次,但是只看这两次里高舜的行为处事,陈清河对高舜就颇有几分好感。
这年头,有高舜这身手的人不一定会像高舜这么会做人处事;而会做人处事的,也不一定有高舜这份坦荡胸怀。
最难能可贵的是,高舜年纪不大,身上却没有一点时下年轻人的浮躁和轻狂。再加上后来弄到手的那份高舜的资料。
父母双亡,独身一人,成绩优异不说,在本市里也处了好几位能论得上话的同辈朋友,最让陈清河惊奇的是,这小子才高二,就跟同伴两个同学弄出了个注册小公司。
虽然这个小公司到目前为止做得几件事,都是陈清河不屑一顾的——也就在节假日,为一些企业倒腾一些礼品福利之类。但是以他们的年纪家世和阅历,能想到做这样的事情,并将这样的事情做下去,就已经很难能可贵。
所以,在这一次饭局前,陈清河心理上对高舜的印象是升到一个难以捉摸的高度的,不说高看,赏识肯定是有的。
能得到他陈清河赏识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个傻小子。
在对上他家老头时,依旧不卑不亢,只提这么一个对双方来说都不疼不痒的要求,可见,高舜是有自己的考量和算计的。
想到这里,陈清河也就淡定了,端坐一旁,做壁上观,看他家老爷子准备怎么接招。
其实高舜倒并没有陈清河想得那么高深,他只是懒得跟陈家老爷子斗法而已,既然人家为了求心安,那高舜就给他们心安便是。
至于陈家老爷子前面意有所指的那些话,什么学业生活、什么小公司、甚至汪洋的舞蹈老师一类的,高舜倒不是真的大义凛然舍己为人。
而是高舜现在的学业不出意外,重点大学已经不成问题,这一点上,高舜根本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至于洛奕弄出来的那个小公司,高舜从来没放在心上。就连前段时间国庆中秋那会儿,高舜也因为忙着将汪洋扭过来,前后置办礼品和福利的事情,也都是洛奕和屈震自己办的。
高舜基本没冒头,但就这样,洛奕还是按当初定下的份额,将该高舜的那份给了高舜,不说高舜的资金一直在账面上没抽走过,就光看高舜给他铺下的那份人脉线,洛奕也不可能撇下高舜。
但这在高舜眼中,终究只是小打小闹,也许有一天,洛奕的那个小公司真的能做出点什么,不过,高舜清楚,绝不会是现在。
所以什么公司不公司的,高舜根本不觉得这是事儿,就是陈家现在给他们搭把手又怎么样?一个个都还在读书,别跟他说弄什么聘用制,就洛奕那股阴狠把权的劲儿,不是他自己手里的东西,他会信才怪。
最后一项,汪洋的舞蹈老师,不可否认,这一项上,高舜确实有点动心。
但是想想汪洋现在才刚刚拾起一些基本的东西,虽然一步一步走得比较难,但是汪洋自己并不觉得苦。这比什么都难能可贵,只要汪洋自己能坚持下去,高舜觉得就是没有什么陈家李家,凭他和胡渣徐的那些交情,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给汪洋找一个靠谱的指导老师,应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而且汪洋的性子,高舜也清楚,太轻易就送上门的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办法轻易接受,就像他最开始面对自己时的永远卸不下去的戒心一样。
他无法相信世上的好事情会不问缘由地发生在他身上,他比自己更相信凡事要靠自己,才有出路。
汪洋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难得,高舜不想突然插一脚,将这种状态打破,想来想去,也就剩等在楼下的袁立可以用来讨个人情了。
高舜回完话后,场面上静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老太太率先轻笑出声。
在座的这几个男人里,高舜她不了解,但是其他两个男人,一个是跟她生活了快半个世纪的老伴儿,一个是从她生养的儿子,这父子脸想什么,动动眉毛,老太太就猜得清清楚楚了。
父子两人虽没一人开口,但老太太似乎已经完全摸着了他们的意思,她对着高舜道:“好孩子,你很好。这件事情,我代他们父子应下了。”
高舜眉眼之间微微松开了几分,冲老太太微微颔首,“谢谢……陈老夫人。”
老太太眼里的赞赏更甚,陈家老爷子则依旧板着张脸,但嘴角的弧度却没有那么严肃。
“好孩子,叫声奶奶吧。”
高舜眨眨眼,那边陈家两父子一声不吭,但双眼都如聚光灯一样看着高舜,高舜想了一会儿,有些回过味来了,闹半天,这一家人是设局考验他呢还是考验他呢?
高舜对这些手握财力的人表示无语,多出常人几倍的钱财显然和他们的心眼成正比,他看着桌面上的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