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了然地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尉欣妍见阮雪晴生了气,心中更加烦躁,索性沉着脸不说话。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不语,相对无言。屏风外,茶客们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二,今日那说书的老头,怎么还不来?”
“客官稍安勿躁,马上就来了,您先喝碗茶,待您喝完,那老爷子也就来了。”
“小二,你赶紧去街口看看呗,别是那老头放我们鸽子了。”
“客官放心,老爷子收了我们掌柜的银子,自然没有爽约的道理的。”
说书的老头?尉欣妍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顾自喝茶的阮雪晴。尉欣妍心中有怀疑,刚刚阮雪晴说的说戏之人,是不是茶客们翘首以盼的老爷子。
可是阮雪晴到底想让她听什么?尉欣妍可不认为在这廉价无档次的茶馆能听到什么好戏。
就在尉欣妍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让茶客们望穿秋水的说书之人终于出现了。
“哎呦喂,老爷子,您总算是来了,您再不来呀,这些大爷一个一个的要吃了小的了。”小二欣喜的声音传来,在座茶客纷纷沸腾了。
“老爷子快快快,今日说的什么好戏?”
尉欣妍透过屏风的缝隙将大堂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群大叔大婶都自动让出了一个位置,将那说书的老头迎上坐。
说书之人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一副穷酸书生的模样。
老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才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了口。“上回我们说到皇上给李将军家的嫡孙女来了个双喜临门,将她赐婚给八贤王的事情,今日我们该说说那王夫人看戏不成反丢脸的事了。“
“话说那李府的宴会上贵客如云,热闹非凡。就在宴席结束之时,竟听到有人在门口大声喧哗。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下人闹事,私下处理就行。可谁知,此时,李老将军的死对头,王将军家的夫人却说了话。”
“众所周知,这高门贵妇面上看着都是和和气气,骨子里可是最喜欢看别家的夫人出丑。有不懂事的下人在这样的大日子大声喧哗,这岂不是表明了李府家教不严,当家主母管家无方么!这王夫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看热闹的好机会,于是这王夫人便袅袅上了前。”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学起了女人的声音。“素闻李老夫人治家有道,是出了名的贤内助。晚辈不才,时常被些个不听使唤的下人气到,倘若老夫人能舍得传道授业,教晚辈两招治家之道,晚辈定是感激不尽。”
“大家伙听听,王夫人这句话说得多么谦虚,多么面面俱到,这李老夫人是长辈,按理说晚辈虚心求教,李老夫人理应不吝赐教才对,不然岂不是得落人口实,让李老夫人沦为心胸狭隘之辈!可是今日这场合不太对啊!这李老夫人若是当着全城的贵妇收拾那些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大家伙可别看李老夫人慈眉善目,那其实可是个厉害角色。大家且听李老夫人的回答。”
“王夫人如此看得起老身,虚心求教,老身本不该拒绝!可是王夫人也看到了,今日我李家贵宾如云,万一让那些不知深浅的下人冲撞了贵客,污了贵客的眼睛,岂不是老身的罪过了?”
“这王夫人一心看热闹,又岂会让李老夫人这么轻易就打发过去。这王夫人朝李老夫人盈盈一福。”
“老夫人此言差矣,在场各位姐妹个个都是当家主母,想必都会遇到和晚辈一样的难题。倘若今日能在老夫人府上学得一招半式,想必都是如获至宝的,又怎么会有冲撞之说。”
“王夫人这边步步紧逼,李老夫人也毫不客气。”
“老身原本以为王夫人说自己不懂事是客套话,原来倒是真的!王夫人既然如此不耻下问,老身今日也就倚老卖老,好好教教你这个晚辈了!老身今日教给尉夫人的第一招,就是时刻牢记自己是将军府当家主母的身份!莫要做出一些令人耻笑的举动!”
“李老夫人这一番话落,那王夫人的脸色真可谓是精彩纷呈啊!这王夫人就是活生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李家的热闹没看成,王家的脸面倒是丢进了臭水沟。”
老爷子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说得精彩绝伦,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尉欣妍却是听得怒火中烧。
什么李夫人王夫人的,饶是尉欣妍没有参加安护候府当日的宴席,也轻易听出来了这说书的糟老头根本是在指桑骂槐!
要不是怕被人认出身份,尉欣妍真是想扑上去给那说书的老爷子两个耳刮子!
“嫂嫂想让我听的就是这个?”尉欣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赵云薇心情不好的原因了。难怪赵云薇一再回避当日宴席的事,原来是赵云薇当日在安护候府出了大丑!
“妍妃娘娘现在该明白母亲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了吧!”阮雪晴毫无笑意地扯扯嘴角。
尉欣妍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越攥越紧,她努力压抑着怒气,“嫂嫂既然知道那老地痞在中伤母亲,为何不出面制止?”这阮雪晴到底是何居心?
“妍妃娘娘,那老爷子说的是王家的夫人,跟母亲可是毫无关系,娘娘莫要对号入座了!要是母亲知道,只怕会更生气。”制止?她为何要制止?阮雪晴在心中冷笑一声,人家说的是戏,也没指名道姓。她们出面反而才是自取其辱。
这满屋子的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