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亏待她,你只是从小把她当儿子养。”阎傲逻讥诮。
“够了,傲逻,不许这么对你姑姑说话。轻轻去世了,我们大家都很伤心。”阎励沉着脸呵斥了一句。
“是伤心还是喜悦?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自从孟子非出现后你们就开始想尽办法让他认祖归宗了!”阎傲逻捏紧拳头,“现在轻轻刚一过世,你们就毫无顾忌地把孟子非迎进了门,可真是迫不及待啊!轻轻辛辛苦苦一手打造的阎氏,孟子非毫不费力地全盘接收!倘若轻轻泉下有知,恐怕都会死不瞑目!”
“轻轻的死是意外。没有人希望变成这样。”见阎傲逻越说越过份,阎励也生气了。
“就是为了不让轻轻为难,我们这才一心想促成子非与轻轻的婚事,要不是你在轻轻那边诋毁子非,他俩的感情会迟迟不稳定吗?子非好不容易打动轻轻,他们本来已经确定关系了,要不是……要不是轻轻出了意外,这会儿已经是皆大欢喜了。你姑姑为轻轻想得远比你多!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懂不懂?”阎励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阎傲逻身子一僵,“所以你们才想尽办法把我调到美国是吧?”阎傲逻冷冷地勾起嘴角,“怕我留在这会打破你们的如意算盘是吧?”
“就是因为你这臭小子心态不正,我们才费尽心思瞒着你!”阎励痛心疾首,“不管怎么样,轻轻始终是你的表妹!这个身份永远不会改变!”
阎轻狂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们的意思是,她不是阎苓的亲生女儿,孟子非才是阎家真正的继承人。
不是孟子非占了她阎氏总裁的位置,而是她阎轻狂鸠占鹊巢了二十七年别人的位置。
孟子非接近她追求她都是有预谋的,他对她费尽心机的讨好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回到阎家。所以,最终的结论是,她并不是阎轻狂!她从来不姓阎!
这样的认知令阎轻狂大受打击。活了二十七年,直到死后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原来,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阎轻狂!
“表妹?!呵呵……哈哈……”阎傲逻发出凄厉的冷笑。“如你们所愿,我今天就回美国去,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阎傲逻冷冷地搁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阎傲逻的决绝让阎轻狂有些担忧,她正欲跟上去,客厅里的对话让她顿住了脚步。
“看来阿逻真的伤心了。”是阎轻狂的父亲谢远朗的声音。
“心伤过了就坚硬了。他对轻轻的感情永远不会实现,是时候该醒悟了。现在轻轻去了,但愿他能早点看开。”阎励声音疲惫。
“葬礼结束后,我想把轻轻的骨灰送回沈家去。希望你能答应。”对阎傲逻不多做评价,谢远朗转向阎苓。
阎苓一直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你也觉得我对轻轻不好?”阎苓的声音颤抖,有泪花在眼底泛起。
“没有,我知道你对轻轻的爱,阿逻不理解,可我明白。”谢远朗拉过阎苓的手。倘若阎苓对轻轻不是真心,就不会让她随阎姓了。
阎家有古老的传统,阎家的后代,有资格继承阎门的孩子,不管父母姓氏,都一律姓阎。自从轻轻到来之后,阎苓就求了长辈的同意,让轻轻随了阎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阎苓对她的爱。
“这些年谢谢你收留了轻轻并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抚养长大,可轻轻终归是沈馨的孩子。如今子非回来了,轻轻也去了,将她送回沈家与她妈妈合葬也是应该的。”谢远朗有自己的想法。
沈馨?!阎轻狂想起来,她小的时候谢远朗曾带她去祭拜过这个女人,后来因为阎苓生气,之后她就再没去过沈馨的墓地。她记得这个沈馨是她爸爸的前女友!难道,她是她爸爸跟沈馨的私生女?
谢远朗接下来的话解开了阎轻狂的疑问。“我知道你这些年心中一直有疑惑,只是倔强如你,你宁可自己调查也不曾主动问过我。轻轻并不是我跟沈馨的女儿,轻轻的生父是谁,连沈馨也不清楚。当年你尾随我,看到我跟沈馨衣衫不整的那一幕,其实那天我们只是被设计了。沈馨遭人凌辱,我去救她被打晕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谢远朗的声音略显疲惫,“这些年辛苦你了,也谢谢你!背着这么重的心理包袱,还要每天笑对我和轻轻。”
“你以前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几十年来从没掉过一颗眼泪的阎苓在此刻忍不住满眼泪花。
儿子被虏失踪,亲眼目睹丈夫与前女友厮混。坚强如她,都咬牙忍了下来,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己泡进酒缸里,第二日起来照样面不改色地出现在阎门。
“子非被人掳走,我有责任,当日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去救沈馨,你也不会抛下子非一人来跟踪我,子非也不会被人掳走。与其让你日日夜夜自责,不如让你理直气壮地恨我!”谢远朗苦笑。
阎苓泣不成声,阎轻狂死后她一直隐忍着,可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阿逻说得没错,我没有善待轻轻,明明轻轻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可是想到子非我便没有办法。我爱她却又害怕太爱她。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子非是因她失踪的,除了将她当成男孩抚养,我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谢远朗将阎苓搂紧怀里,“对不起,是我错了。”
阎苓摇头,抱着谢远朗痛哭失声,“轻轻,妈妈的好女儿,你回来吧!你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