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捏碎了枪身，破碎的枪体重又消散在空气里。接着，他眼睛都没睁开，翻个身，又睡去了，似乎刚刚差点丧命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这样会让我恼羞成怒的。”空气中的黑雾里凝结起一个红衣男子的身体，他的衣角还在黑雾中翻滚。

“我只知道如果你真要打架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捏碎它。”睡着的男人稍睁开了一只眼睛，“你今天穿得挺好。”

白朏在空气里轻轻嗅了一下，“一股野狗的味道。”

“我和人同居了。”

“！！！”白朏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就想揍秦曌一顿，脸上倒只是挑了挑眉毛。

秦曌也不理他，“我都快没了你还来烦我，我不可能这样子去你那一方的。”黑白必须是平衡。

“怎么？你们那方压制了我们多少年，不让我压制你们吗？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这边了吧？”

“是秦晅那派，”秦曌纠正，“正因为光明太多，所以我就要没了。”翻身侧撑着头看着白朏，“你放心，我不会回秦晅那的。”

白朏没说话，蹲下来凑近了秦曌，几乎鼻尖对鼻尖，仔仔细细看了看他。“你的力量让我尊敬，其实如果不是天生的对立的话大概我们会是好朋友。”

秦曌皱着眉后退了点，“我觉得也是…交个朋友？”

“如果你真的不再回秦晅那里，那么也许我会因为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而给你送终。”

“不可能回去了啊。”秦晅躺平，望着天花板，嗤笑了一声，“问个问题。”

“什么？”

“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们会交战吗？”

“……大约是任□□。”

“……”秦曌决定换个话题，“你这么讨厌人类吗？”

“……他们对于恶魔的想象太丑了。”

“……”秦曌想起曾经看见的书里插图——三面头六只角身高百尺手举狼牙棒脚踩高山仰天大吼唾沫横飞的形象，转过头与白朏四目相对，“……”呵呵。心情好复杂。憋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试探着安慰一下，“别太在意。”

“……”

“……”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虽不说话，却让人不忍打破其中的美好…他们累不累？’

以上是于乐回来后对此景所感。省略号前是于乐文艺话表达基本可以忽略。其实就是回来时候拎的东西太多，于乐急着上楼没打招呼而已，自己心里如此感叹一下就觉得也无所谓了。可是当于乐一切都整理好下楼晚饭烧好吃完碗洗干净洗完澡要睡觉了这两位依旧一动不动要天荒地老，于乐就觉得有点糟心了。于是又有了省略号以后的感叹。

于乐终于按捺不住走近这两人，没走几步那站着的那位已经反应过来了，立马转头冷冷地望着他，鲜红的双眼危险而冷漠。

于乐第一反应：吓我一跳。

第二反应：又一个看不清脸的

第□□应：又一……

“于乐你去睡觉。”

“非人类”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躺着的那位已经说话了。

“噢。”于乐摸摸鼻子，退场。

当认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宿敌今朝终于和解却没话可聊时，问：应该干什么？

白朏与秦曌的回答是：发呆。

白朏也要退场了，“我们这算是签订了休战协议了吧。”

“下次来麻烦友好点。”

白朏没有回答。他已经消失了。

☆、永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为于乐编制命运

他不会有爱情 但却是差点就决定去爱

这算悲剧吗

白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将自己甩进了沙发里，微微叹了口气。没人知道白朏在想什么，周围的仆从安安静静的装雕塑。“1号。”白朏喊了声。

“是的，陛下。”一位衣着笔挺的男子应声而出。

“你说我是不是找秦曌找的太多了？”

“陛下的行为我们无权评价。”

“我给你这个权利。”

“过去一百年，您只有想起了才去。近几年，您也只是想到了才去。”

“……聪明的孩子。”白朏终于掀起眼皮瞧了瞧1号，觉得挺眼熟，“这1~9号，似乎只有你呆的时间最长。”白朏不想多说，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岂止是最长，他其实一直就是。自从王不知从哪本人间的书里见到了关于万魔殿的描写，心血来潮想建一个“万魔殿”，接着便配了9名随从官，都是官员从贵族子弟里选的，王不太喜欢记人名字，便以1~9号代称。其中因王大小脾气各位数字都换过人了，独独这1号千年不变，在恶魔中还算是有名的了。如今王抬眼望望，也不过是混个眼熟而已。当然，这一切1号都没有在脸上有任何表露，只是鞠了个躬，退至原位。遵守本职，切勿妄想。这是1号的保命真经。

白朏也知道，自己与其说是去太多，不若说是想的太多。秦曌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他会消失。——多么可怕的含义啊，这世界再无秦曌这个家伙了，自己少了个人能打架一定会寂寞的。但是白朏依旧不为自己为如今叫秦曌的家伙种下了绝对黑暗的力量而后悔。

殊不知，以后的白朏，会为他过去的行为悔恨得恨不得直接把黑暗力量自毁了。又过了很久的以后的白朏，却又会无数次为自己的行为无比庆幸。

当然，现在的白朏只是为没了秦曌而惋惜而已。

于乐觉得其实“永生”什么的，并没有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