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抬头看了眼底下几个将军,这些人多年镇守龙城,打仗自不必说是一把好手,但智谋嘛,恐怕就欠缺了几分。
“明月峥的大军已经在龙城十里之外驻扎,不日两军就会交战,各位有什么意见尽可以提出来。”
众将面面相觑,最后袁广上前一步道:“启禀元帅,龙城西面环山东面临湖,而南陵大军驻守以南,虽然我们双方人马相同,但毕竟是在东越,地形上我们占优势。”
凤君华淡淡笑了,“袁将军此言差矣。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明月峥既然敢来,焉能不知此处地势?南陵从金凰跨越到东越西部,按理说时间上应该至少需要一个月。然而自南陵明皇下令派发大军开始不过半个月有余他们已经来到龙城,袁将军可想过这是为何?”
袁广面色一凝,郑重了许多。
“他们隐瞒了消息,早已从金凰偷渡。”
“没错。”
凤君华赞赏的点点头,“他们偷渡派兵这段时间东越北部还在和金凰作战,西秦南部也在和以明月笙为首的大军在乌戈峡僵持,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他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本帅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龙城,明月峥几乎和本帅一起到达龙城,证明他们早已在准备攻打龙城之前已经有所布局。也就是说,他们对这周围的地势气候等等都已了如指掌。袁将军,如此,你还觉得咱们有客观优势么?”
最后一句,她眼神骤然凌厉,营帐内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袁广目光一缩,面色变了。身后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副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人都不说话。
凤君华目光淡淡看着众人,隐含锋利。
“尔等多年来辛苦镇守龙城,功不可没。想来龙城好多年未曾有战事,所以各位也就放松了,不知防患于未然,更不知敌人已经虎视眈眈觊觎良久。大战在即,敌方已经对龙城知之甚祥,你们却还自以为是的没有任何准备。”她越说声音越冷,“今日若朝廷未曾派本帅前来,若明月峥的大军此刻攻打龙城,尔等有何计策应对?岂不是等着敌军的铁骑踏破龙城占为己有?”
她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龙城乃西部关隘,一旦城门打开,对方就能一路势如破竹直入帝都抢占皇宫,到时国之大难,尔等谁能担当?”
扑通—
袁广跪了下来,“末将知罪,请元帅降罪。”
身后一群副将也跟着跪了下来,有人却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南陵不是还没开战么?”
凤君华眼神一历,“拖出去,杖责三十军棍。”
那人面色一白,营帐内气氛陡然凝滞不动,人人面色微白神情微骇。外面却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是长羽卫。他们都是凤君华的直系部下,只听她一人号令。如今听得她下令,立即面无表情的将刚才出口的那人拖了下去。那人起初怔了怔,随即开始挣扎。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我是龙城副将,镇守龙城七八年,你不过一个蒙受莫将军恩德太子宠爱的女人而已,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吆五喝六,凭什么…”
袁广脸色越来越白,尤其见到凤君华身边的乐枫绮扇越发冷厉森然的眼神后,他更是惊惶请罪道:“末将御下不当,请元帅降罪。”
凤君华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看见有几人面色不忿而隐忍,嘴角一勾,淡淡道:“你们都不服气是不是?”
“末将不敢。”
凤君华嘴角噙起淡淡嘲讽,又有人斟酌道:“元帅刚才所言固然有理,既如此,龙城情势危急,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商量如何应对敌军,而不是在这里自相残杀。我等马虎大意,未曾高瞻远瞩有所防备,致使敌军上门而不知。如今大战在即,我等便应该同气连枝。如此危急时刻,元帅与其惩治我等惫懒,不如让我等戴罪立功。等初战结束,我等愿受元帅惩罚。”
袁广脸色一沉,怒道:“常博住嘴,修得对元帅不敬。”
凤君华不怒反笑,“自相残杀?呵呵…合着你们都以为本帅妇人之见不分轻重缓急是吧?”
袁广急急道:“元帅…”
凤君华挥手打断他,凝神细听,而后嘴角淡淡勾起几分嘲讽。
“敌军已经打来了,如今就在五里之外。”
袁广霍然抬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元帅!”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门外便有小兵来报。
“启禀元帅,五里之外看见南陵的旗帜。”
袁广以及下方诸位将领脸色全都变了。
凤君华挥了挥手,示意小兵下去,冷冷看下方众人,道:“现在你们还觉得本帅在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众位副将羞愧的低下头,袁广沉吟道:“末将请缨担任主将,驱退敌军,再请元帅处罚。”
后面一群副将也跟着符合,“我等愿出战戴罪立功。”
凤君华神情漫不经心,“戴罪立功?你们根本不知晓对方做了多少准备,连最基本的战略部署都没有,如何应战?你们确定你们这是去打仗而不是等着被人打?”
袁广等人被她说得脸色涨红,羞愧不已。
凤君华看向外面,眼神微微深渊而悠长。
“你们不是看不起本帅只是女儿身么?好,本帅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她慢悠悠道:“我娘的传奇,绝对不会终止于她的红颜薄命。”
“龙城,由我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