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神色复杂地看着贺昌盛,几年不见,他比以前苍老了不少,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年的生活太过放纵,原本没有的啤酒肚如今高高挺起,鬓角的斑白和深刻的皱纹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个男人再如何意气风发却依然抵挡不出岁月的侵蚀。
贺昌盛又何尝不是第一眼便看到宁惠,尤其是跟五年前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都大为不同的鲜明形象,让贺昌盛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但那张仿佛丝毫未变的美丽容颜,以及那性感妩媚的精致妆容,又让贺昌盛在视觉冲击上,不知为何,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早已感情破裂分居数年的名义上的夫妻俩,在空气中交换着彼此的视线和打量,让周围的那些人纷纷安静下来。
欧蒙收敛笑容,在见到贺昌盛进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默,一双老练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不插嘴也不干预,似乎他才是个多余的人。
直到,贺昌盛身边的贺毅,感到父亲投注在贺谦礼母亲身上的目光时间过长让他暗生警惕之时,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巧妙地错身挡住了潜在的危机,笑容得体且又规矩受礼地朝着宁惠,微微弯腰,轻喊了一声:“贺毅见过惠姨,几年不见,您依然这么漂亮!”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急不躁,表情毫不献媚,简直完美的恰到好处,让人挑剔不出任何错误来。
宁惠的思绪被当即打断,她温婉大方地点点头应了声,看着夏毅的眼神中也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或不满,柔笑道:“呵呵,你也是一样的优秀,甚至比以前更加让人刮目相看了。”
“多谢惠姨夸奖。”贺毅笑得从容不迫,那样子看起来还透着一股亲密。
贺谦礼忍着恶心,适时来到母亲身边,揽住了母亲的肩膀,望着夏毅咧嘴就喊:“大哥,怎么不见夏姨过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少了她哟!”
贺毅笑容顿住,颇有几分紧绷的错觉,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很快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微笑,像是没听到贺谦礼话语中的夹棒讥讽,淡定回道:“她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在家里修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有空得去看看夏姨,让她老人家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反正咱们贺家的人才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都厚实了……”
“混账!你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闭嘴!”贺昌盛脸色铁青地立刻打断了贺谦礼越说越过分的话,就连刚才看待宁惠闪烁恍惚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冷锐起来,隐隐有种指责的意味。
宁惠又怎么不了解自己丈夫的本性,就算分离五年,他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了解,更何况,她没有理由不站在自己儿子这边,哪怕儿子不顾孝道执意对抗自己的父亲,她快意的同时偏帮的依然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根本不会对一个根本不值得她再看一眼的冷血负心汉,有任何的同情或者可怜。
因为,早在背叛的那一天起,她宁惠的心,早就死了,也冷了!
于是,宁惠当做没看见贺昌盛警告的暗示,她冷冷勾起唇角,自信地挺起胸膛,来到会议室的中央,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扬声说道:“今天是贺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股东大会,既然董事长已经驾临了,那咱们,就正式开始吧!”
宁惠在嫁给贺昌盛的早年间,一直都在贺氏工作,那些个在贺氏呆了十几年的老人们都知道,宁惠外表看起来娇小柔弱,实则是个说一不二的女强人,虽说手段不如男人们那样雷厉风行的强硬,但若是谁敢违抗宁惠,那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当然,再加上宁惠背后的宁家和她在贺氏即使数年不管事也依然掌握大部分原始股的大股东身份,也足以让她的话增添了不少分量。
于是,很多人都纷纷符合,表示同意宁惠的说法,毕竟谁也不喜欢在开会的时候拖拖拉拉的,尤其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贺氏的元老重臣,这些人心中还是很尊敬宁惠和宁老爷子的,当年若没有宁老爷子在背后出谋划策和暗中支持,就凭贺昌盛这个外来的暴发户和他们这些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人,别说是在帝都创出什么名堂占据什么身份地位,就是别的商家光排挤你就会把你在短时间内一脚踢出帝都咯,哪还有今天这番让人羡慕又敬畏的光景!
这一点,也同样是贺昌盛为何那么忌惮宁家却又不得不依附宁家的矛盾心理。
不过,今天过后,他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
想起几天前宁惠给他打电话说是谈谈离婚的事情,贺昌盛第一时间就是警惕和惶恐,可却在得知宁惠只是单纯的想要结束这段婚姻并不会影响宁家和贺家的关系之后,他提起来的心瞬间放松下去。
但贺昌盛仍不放心,他可不相信宁惠甘愿离婚竟没有以此来要挟他给贺谦礼任何好处,这让贺昌盛不得不胡思乱想,而就在他纠结的同时,自己的大儿子为他出谋划策,并告知他股东大会上一定会让彻底摆脱宁家的钳制。在得知大儿子的详细计划后,贺昌盛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和兴奋!
“爸,这件事能不能顺利成功,就看您会不会狠下心了。”临来此之前,贺毅的话依然回荡在耳边,贺昌盛复杂地看了眼相携入座的宁惠母子,遂又瞥见大儿子鼓励和安心的眼神,他深深吸口气,大步走向了董事长的首席座椅。
邵义静默地垂首立于贺谦礼的身后,高大壮硕的挺拔身姿,再配上那副戴着墨镜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