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笃笃声敲响的瞬间,本是展开袭击的两条王蛇突然停下了动作,闭了蛇口挺直着身子定在了那儿,一下又一下地吐着腥红的蛇信子。
下一刻,那本是快如海浪汹涌的笃笃敲打声忽而变得缓慢,还伴着深浅不一的脚踏地面而发出的声音,最后是整根木棍贴到地面上拍打而出的啪啪声。
所有人都在屏息,屏息看着正在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动作的冬暖故,看着她由站着到蹲下身子,最后放下手中的木棍转为用手心轻轻拍了拍跟前堆叠这枯枝腐叶的地面。
就在冬暖故这样看似简单且又没有规律的举动下,那两条本是暴怒状态的王蛇慢慢软下身子,将腹部贴到地面上,而后蠕动着身子向冬暖故游移了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只见冬暖故抬起双手,分别抚上两条王蛇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它们的头顶,再用食指在它们头顶轻轻一下又一下轻轻敲点着,似在和它们说话一般。
王蛇的蛇信子吞吞吐吐,舔到冬暖故的手腕上,使得那些士兵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无数次见到这个看起来如仙子一般的世子夫人驾驭这些根本不通人性的凶残王蛇,但是每一次看到,他们还是觉得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就像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一种能让这些冷血的动物心甘情愿臣服在她面前的力量。
冬暖故敲点完王蛇的脑袋后又在轻轻抚了抚,淡淡道了一声:“好孩子,去吧。”
两条王蛇在她身子周围盘绕了一圈后,调头离开了。
也就在王蛇调头的瞬间,从冬暖故后方飞来两道利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它们的脑袋!
王蛇还在动,旁边的士兵已拔刀将它们的身子砍成了两段!
被冬暖故驯服了的两条王蛇,死了。
这是羿王爷的命令,为了没有后顾之忧。
冬暖故有着驾驭这些不通人性的毒蛇的本事,若不杀尽盘踞在西锤岭上的毒蛇,难保冬暖故不会利用它们攻击他的军队,若是这样的话,抓她来便没有任何意义
雨下得更大了,往旁散开的士兵又慢慢集合到了一起。
冬暖故还是维持着单膝蹲地的姿势,看着王蛇离开的方向。
黑鹰将手中的长弓递给身旁的影卫,走上前来,看一眼面前面色疲惫的士兵,对冬暖故道:“夫人,时辰已然不早,今日可还要再继续往下走?”
“这整个西锤岭的王蛇,你们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冬暖故这才缓缓站起身,冷淡道,“休息吧,明天再走。”
“是,夫人。”黑鹰应声,朝身后的影卫微微一抬手,影卫便向步兵队伍走去了。
雨停了,夜却很冷。
今夜没有撑帐篷,黑鹰寻着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可供冬暖故休息。
山洞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两个人。
冬暖故坐在山洞里,黑鹰则是坐在洞口,盯守着她。
山洞里点着半湿的柴禾,鼓着些浓烟,很是呛鼻,冬暖故却不在意,她只是吃着黑鹰给她的干粮,背靠着洞壁,看着燃烧着的柴禾。
这些日子里,羿王爷并未有何为难她,只是让她为他清除掉遍布在西锤岭上的王蛇而已,也因为这个“而已”,她在西山上呆了整整三十一日,而这三十一日里,每隔七日,黑鹰以及全部影卫会一齐“保护”她到西山东面脚下羿王爷扎营的地方与羿王爷坐上一小会儿,听黑鹰向羿王爷一一详说这七日里所发生的事情。
末了,羿王爷还会遣退黑鹰,与她小谈上几句,谈的无非这些日子的天气如何,吹的是北方还是南风,再让她猜猜接下来的日子天气会如何一类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冬暖故知晓,聪明如羿王爷,不会与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这是在以他的方式警告她不要想着能从他的手心逃跑。
待他说完这些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才又让黑鹰以及影卫送她回到西山上。
影卫的脚程很快,往返不会超过两日,因为他们几乎不会停下休息,更不会在路上择某一处过夜,而在这两日里,没有人会去考虑冬暖故是一个女人,更不会去考虑她的体力及精力是否会透支。
而冬暖故从不会要求停下休息,因为她要锻炼她这个身子,体力透支又如何,前世的她,做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现下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
冬暖故在一路走向西山深处,发现她之前和影卫以及精锐步兵走过的地方已经被后边的将士兵卫辟开了平整的道路,并且每隔一段路都会有士兵驻守着,在野兽常出没处布着鹿砦陷阱等,而冬暖故所经之处,士兵们向她投来的目光无一不是敬畏的。
羿王爷并未隐瞒他的军兵这一次之所以能成功地开进西山是因为冬暖故的功劳,若没有冬暖故驾驭住那些如神出鬼没一般的王蛇,西锤岭,根本无人敢上,不管进去多少人,都会死。
没有人知道盘踞在西锤岭上的王蛇有多少,它们攻击人时或结成队出现,或独自出现,动作迅速并且一口致命,待人想要对其进行攻击时却又不见其踪影,令人防不胜防。
跟在冬暖故身后,虽不能保没有死伤,但有一件是绝对能保,那便是她有本事将盘踞在附近的王蛇全部引出来,这样一来的话,就能将潜在的危险连根拔除,让后来的人再无畏惧不敢前的忧虑。
然,影卫本该在前几日送她下山,然他们却没有。
而西锤岭岭顶只消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