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看着司季夏用嘴叼起竹篮,眼眶抖得厉害,手也颤得厉害。
司季夏将竹篮在身旁放好后,只见他再次躬下身,并且躬得比之前还要低,还要贴近地面,欲用嘴去捡起那掉落在地的食材。
然这一次,他才微微张了嘴,还未碰到他正要咬起的那把白菜,他的肩便先被人抓住,将他深躬下去的身子给推了起来!
他能清楚地感觉得到,抓住他肩膀的手,颤抖得厉害。
然他却没有抬眸,只是看着面前那颗淡绿的白菜,抱歉道:“抱歉阿暖,食材掉了一地,我再去厨房拿一份来就是。”
回答他的,只是那双抓着他双肩的手,将他的肩膀抓得更用力了,用力得她指尖的指甲都要似透过他肩上的斗篷衣衫嵌进他的肩胛皮肉里。
☆、050、阿暖,对不起,我做不到
冬暖故将司季夏的肩膀抓得既紧又用力,用力得她的指甲似都要透过他肩上的斗篷衣衫嵌进他的肩胛皮肉里。
她已经将司季夏深躬下去的身子推了起来,然司季夏还是微低着头,并未抬头看就在他眼前的冬暖故,眼睑垂得很低很低。
冬暖故的双手抖得厉害,瞳孔也颤得厉害。
司季夏没有动,但是他的双肩也在轻轻颤抖着。
司季夏没有说话,冬暖故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相对沉默了半晌,冬暖故在他面前慢慢跪坐下身,跪坐在满是枯黄杂草的地上。
当司季夏低垂的视线里出现冬暖故跪坐在他面前的双膝时,他的双肩颤抖得更厉害了些,他那低垂的眼睑亦在微微颤抖。
他似乎连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着颤。
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没有站起身,没有将冬暖故扶起来,也还是没有说话。
只见冬暖故慢慢松了抓在他双肩上的手,而后将手慢慢移到了他系在脖子下方的斗篷细带上。
在冬暖故的指尖才堪堪碰上司季夏的斗篷系带时,他的身子僵了僵,并且将身子稍稍往后倾,不过也仅是稍稍而已,他终是没有将身子完全往后倾去而避开冬暖故的手。
冬暖故的手指捏上了司季夏的斗篷系带,微颤着双手将那系带解开了,取下了他肩上的斗篷。
还是和原来一样,司季夏穿着一件单薄的深灰色半新长襟布衫,他还是原来的他,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右边袖管不再是空荡荡的,然就算那不再是空荡荡的袖管,却也还是直直地垂在他身侧。
而他的左臂,也是如此,了无生气地往下垂着,微宽的袖子垂搭在地上。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就近在眼前,然,他的双臂却像折了线的偶人手臂一般,没有血肉,没有生气。
冬暖故定定看着司季夏左手,看着他那连微微动上一动都没有的左手,瞳孔颤抖得愈发厉害了,甚至连呼吸都带了颤抖。
冬暖故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司季夏的左手,良久,才听她声音微颤道:“平安,抱抱我。”
司季夏的身子只是猛地一颤,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
有微风在吹,吹过他们耳畔,吹过他们的脸颊,吹落冬暖故眼角的泪珠。
一滴小水珠滴落到冬暖故的衣衫上,滴进了司季夏的视线里,使得他倏地抬起了头。
入目,是冬暖故晃得厉害的瞳眸,眼眶微红,氤氲着水雾,好似随时都会下起一场悲伤的雨来。
司季夏的心揪得狠狠的疼,他的左肩耸动得很是厉害,好像他在努力地抬起手臂一般,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左臂依旧安安静静地垂在他身侧,动也未动。
冬暖故眼眶中的水雾积得更厚了,只见她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了司季夏那无法动弹的左手,握住他那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左手,又颤着声音道了一次,“平安,抱抱我。”
然,她的手握着司季夏的手,莫说感觉到他的动作,就是手指的微微动弹,她都没有感觉到。
这一刻,冬暖故眼眶中的水雾化成水珠,在她颤抖的眼眶里斛旋着,只是迟迟没有掉落下来而已。
冬暖故忽然将司季夏的手绕到她身后,让他的掌心贴在她背上,让他抱着她,可当她一松手,司季夏的手便从她背上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