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起一边的铜镜举至云清浅身后左照右晃了下。
选好角度把云清浅脑后的发式反射到镜台的镜面里,好让云清浅看清楚。
侧了侧头,满意的撇了眼镜中女子齐整的垂柳髻,扬了扬唇角,道:“就这样吧,我不喜欢女子发髻梳的太高。”
“小姐颈项白皙纤长,这般梳理发髻更有垂柳之态,将这女子的柔弱美尽数都显出来了,依我看这全京都再没女子更适合这垂柳髻。”
碧儿一面说着,一面从镜台上琳琅满目的小盒中找出个巴掌大的掐丝珐琅桃木盒子打开。
“柔弱美?呵呵。”
云清浅笑了笑,她还是阁中姑娘时京都里的男人就受皇城中王公贵族的影响,男子开始喜欢身姿窈窕,瘦弱纤纤一副柔弱之态的女子。
那时候,她的前身好像为了定苍还特意减少了每餐的量,以保持婀娜的身姿。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为了男人让自己瘦弱,那真是最傻的行为。
什么柔弱,哈哈,吃过云清浅亏的男人哪个会说柔弱这两个字能配得上云清浅。
碧儿净了手,这才用指尖从盒中挑了黄豆大小的杏色头膏在手上匀开,轻轻地涂在了云清浅的发髻上。
屋中马上飘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而云清浅的头发也登时变得乌黑发亮,齐整非常。
云清浅仔细瞅了瞅镜中美人,这张脸要说艳丽生机那倒是十足,可柔弱美……
那还真是不沾边。
心知碧儿这是说讨喜话哄她开心,便也咧嘴一笑。
云清浅一面笑着一面就着靶镜又照了照发髻。
见碧儿已将妆奁盒打开,便将目光投了过去细细在满匣子的首饰看了个遍。
最后视线落在一只样式精美的凤头步摇上。
碧儿即刻便将那只步摇拿起给云清浅插在了头上。
云清浅晃了晃头,步摇上的蓝宝石在光影下闪烁出绚丽夺目的流光,让人眼前一亮。
云清浅平日里也不是很注重打扮,都是随便的梳妆一下,简约而不失高雅。
只是今天,一大早摄政王府的门房小厮便过来说摄政王今天中午在摄政王府设宴,只有两个人。
说是太后的懿旨已经下来了,不日出征,在出征之前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云清浅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来,原来分别竟然是如此的——
碧儿给云清浅披上一件银红撒白玉兰花的白绫披风。
云清浅对着床角一人高的檩木雕花座的穿衣镜轻盈地转了一个圈,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心想:时光催人老,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年轻了呢?
哈哈,自恋的感觉果然很好。
她只是不知道,她的美,一直都在,只是前世的她太过柔弱。
而今世的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是无尽的自信和高贵。
也正是这种独特的气息,才让容澈侧目于她。
云清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抬步便向外走,一面不忘回头对阿九交代着:“你留在院子里,一会去厨房看看,有娘亲最喜欢的白玉兰花粥,记得多给她加糖。”
“是,记住了。”阿九应道。
见阿九点头应是,云清浅才领着碧儿款步出了屋。
云清浅刚买进摄政王府的庭院,便见那日对自己无礼的门房匆忙地迎面走来。
他一看见云清浅,脚步便是一顿,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尚未让人细察便又换上了恭敬的笑。
“呦,王妃您可算来了,王爷让我来催了呢。王爷已经去了湖心亭,让我来候着,您也快过去吧。”
“嗯”了一声,云清浅不禁暗想,不是说已经重新换过一批门房了么?
虽然心下生疑,但是云清浅还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花园走去。
所谓的湖心亭建在花园中一片碧水湖心,是一间精致的小阁楼,夏日在亭中纳凉赏荷最是便利风雅。
云清浅走至曲桥入口,便见阁中轻纱微浮,隐约能看到里面人影绰绰。
经过昨夜,她和容澈一起在屋顶观星。
虽然言语不多,但二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又在无形中增加。
云清浅提裙步上曲桥,却见一个身着绿缎褙子的窈窕女子迎了过来。
正是早上与那小厮一并过来传话的大丫头玉兰,早间便是她来报的信。
玉兰是摄政王府的前院管事,云清浅以前见过,所以并没有多问。
玉兰迎上来便拦住了云清浅和身后的碧儿,笑着道:
“王妃,王爷让我来迎您,王爷说是今儿难得和你在一起,只想好好赏赏荷说说话,就不让丫头们跟着了吧,您看是不是请碧儿姐姐在此稍候?”
云清浅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不舒服来,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可她随即又觉自己多想,能有什么不对经呢,容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云清浅回头冲着碧儿摆手,吩咐道:“你回去吧,不必跟着伺候了。”
说罢云清浅接了碧儿手中的绸布伞顶在头上,遮住火辣辣的阳光便快步朝观荷亭走去。
心里还在想,不是春天么,这太阳怎么犹如夏天一般毒辣。
走的近些,观荷亭里传出“砰”的一声闷响,似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还伴有一声奇怪的闷哼声传来。
不知为何云清浅骤然停下了脚步,方方安宁下的心又不安的跳动了起来,心里有一丝不安无措地蔓延开来,让她蓦然觉着奇怪。
似是前面有什么意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