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怒号,栈道上五十骑躲开数次伏击,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在子夜找到蛛丝马迹。
“这……”龙且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望着雪地上擦翻出泥土的车辙印。
项羽抚过印记的手一抖,斥喝:“闭嘴!”
虞子期狠狠闭了下眼睛,通红的眼睛望向那道直冲悬崖而去的痕迹。
项羽负手立在栈道侧面,风雪吹疼了他的眼睛。
项羽两步退开,继而翻身上马。
钟离昧策马挡在项羽钱前:“侯爷!”
项羽漠然道:“让开。”
钟离昧不动,眉心蹙起:“侯爷做什么去”
项羽怒道:“滚!”
龙且沉吟:“侯爷三思……大军……”
项羽一催战马,踢云乌骓长声嘶鸣,四蹄腾空,逆着风雪往前大大的一跃,竟是直冲万丈悬崖而去!
“侯爷!”众人惊呼之声尚未完全出口,便瞧见那一人一马稳稳当当跃过那万丈陡崖,踏上急弯的另一侧,继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须臾之间,一人一马隐没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宛如一只孤狼。
一众楚军将领大眼瞪小眼,具是茫然无措。
虞子期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心纠结着,面上哀恸之意却化作担忧,不见方才愁容:“整军,回头汇合大部队。”
龙且讶然:“你……这是”
虞子期揉揉额角,坚毅俊挺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侯爷去找军师了,我们回去主持大局,带军继续往函谷关去。”
龙且往栈道边缘的车辙印望一眼,狐疑道:“虞楚昭没事”
虞子期一勒缰绳,肯定道:“反正不会掉下去!”
钟离昧蹙着眉,黝黑的脸上闪过疑问,正要开口,却又被虞子期截住话头:“乌骓马灵性的很,既然在这处未有反应,小弟必然不会在这处出事。”
钟离昧将信将疑的颔首,继而叹息:“但愿军师无事。”
三位将领调转马头,带着五十铁骑重新往回,栈道风雪弥漫,地面冻成坚冰,四围再无人声,只余下寒风怒号声中悠悠荡起的一曲芦笛声。
龙且忧心忡忡再望一眼雪壁之上,空空荡荡的白雪上犹留着散乱的箭羽。
“就是不知道,那伏击的,到底是何人的人马……”
秦岭苍茫,鸦黑的天际一片阴云缓缓下压,缓缓压在这个宛若顶天而立的巨人肩上。
门帘一卷,狂风裹挟进雪沫,吹的账内火光倾斜,舔舐火盆边缘。
少年人苍白的容颜被跳跃的火光添上一抹红晕,手中捧着一盏热茶,兀自望着袅袅浮升的白雾出神。
熊心脚步一顿,继而不自觉的放轻,转到虞楚昭面前,少年却别过头去。
熊心负在背后的手指缓缓收紧,面上的咬肌跳动两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昭昭……”
“叫我虞楚昭,先生,军师,随便什么都行,别叫我昭昭。”虞楚昭抬头,目光之中藏着一抹冷意,宛如淬毒。
熊心面上的笑容一僵:“你我二人……不用如此生分吧。”
虞楚昭呷一口热水,不看熊心,也不回答。
熊心眉头一跳,在虞楚昭面前盘腿坐下,漠然道:“许久未见,倒是脾气见长。”
虞楚昭嘲道:“是啊,许久未见,不曾想是这么着见面的。”
熊心沉默一会,辩解道:“我次次写信与你,你不回信,我恐怕你有不妥……”
虞楚昭:“不妥我跟的是你亲封的长安侯的军队,遇山开山,遇河架桥的正授命先锋官你也不放心”
熊心:“之前尚有宋令尹一事在……”
虞楚昭眯着眼睛望熊心,直叫熊心说不下去,又转换话题:“不过是大哥我白担心了,怕你打仗遇见危险。”
虞楚昭冷笑:“巨鹿一战前说担心尚且有个说道,怎么这么赶巧儿,这会子快进函谷关了,你就寻来了?”
熊心面上挂不住了,沉着脸开口道:“咱们今个儿就当是叙叙旧,可否我是真担心你。”
虞楚昭望熊心:“你这话当真”
熊心神情寂寥的点点头:“就当我今日是把你请来的吧……对不住。”
虞楚昭望着熊心落寞的表情,心中到底有些不忍,便将那白日一通追杀暂且放到脑后,何况熊心明显是不想取自己性命的。
虞楚昭道:“那便做叙旧,明儿让我回去。”
熊心色变:“回去回哪去”
虞楚昭理所当然:“自然回头找项羽大部队去。”
熊心咬牙:“胡闹!你身子不大好,还是回去养着去!”
虞楚昭面上闪过一丝绝望,接着又是狐疑:“什么意思?有人叫你来带我回去的”
熊心不解的摇头:“并无,只是想着眼下秦灭亡了,不打仗了,到底也要接你回去歇歇。”
虞楚昭心中一块压的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心中难免嘲笑自己一番,实在是多疑,竟然都怀疑到了项羽的头上,只要不是项羽找的熊心就好。但是这样一来……
虞楚昭眼睛双眼一眯,望向火光中神色不明的熊心:“那你又做什么这般把我弄来你放心,项羽不会和刘季争那什么关中王的名头。”
熊心面色沉郁,抬手将那红泥小火炉上滚起来的铜壶提起来,一道滚烫的水流注入虞楚昭手中温热的茶杯中。
虞楚昭全身一僵,双手捧着茶杯,背后发凉,眼看着那水位线渐渐上升,靠近杯口。
熊心侧身将铜壶放下,拿眼打量面前的少年人:“莫怕,我断不会伤了你的。”
虞楚昭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