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快醒醒,承儿想回去了。”
——“爹爹.....承儿害怕,为何不理承儿......”
当年小小的身子蜷缩道屋角,那是一场噩梦,梦里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静沉睡的爹爹,还有一室的黑暗。
微生逆坐到门边的一个角落,双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方空地,嘴角扬起一丝悲戚的笑容。
“爹,我该如何是好?”
微生逆缓缓闭眸,仿佛感受到褚佑柔和温暖的目光,恍惚中他看到了沉睡的褚佑睁开眼睛,依旧俊朗无双的脸上荡出丝丝宠爱的笑意。
“承儿,我们回去吧,娘亲要担心了。”
“好。”微生逆应道。
木屋,只有一人,只有一声。
他不愿走出这个梦境,只想沉浸在这个幻象中,幻象中有爹有娘,安静的生活,即使明知是假象也想留念一份。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屋外昼夜交替。
次日。
顾隰一早便看见花想容神色空洞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被褥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哥哥,用早膳罢。眼下还是先莫叫人识破了身份,万一露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顾隰将一碗莲子银耳放在桌上道。
花想容微微有了些反应,乌黑的眼眸移到顾隰身上,开口道:“是顾郎,你告的状。”
“本侯不愿哥哥一错再错。”
“那你可知影知道了是什么后果。”花想容忽然声音大了起来,他一下子下了床来,紧紧地盯着顾隰,那眼神是少有的愤怒。
“本侯自然知道。”
“那你为何!唔.....”花想容欲上前揪住顾隰,不料被对方一下止住,还捂住了嘴,自己本就带伤,更无力抵抗。
“嘘。”顾隰也罕见地没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严肃起来的他让花想容内心一震,刚才想反驳的力气也悉数消失。只听顾隰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道:“若这次本侯不说,那么日后是谁来捅破,是哥哥你好控制的么?”
语毕后他放开了手,花想容却颓然不动,默然低首。
“哥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动和质疑,以及对自己都不能肯定的恐惧。“就是这样一个,滥情之人?”
“若是从此事看来,哥哥真心不是专情之人。”顾隰冷漠地揭穿了事实,看着花想容,思绪已然飘渺到几年前的初遇。
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却如天雷勾地火,这不能不说有花想容的责任。当初顾隰年轻气盛,被花想容一颦一笑失了魂魄,如磁般相吸,一触便迸溅出刺辣的火星,燃起熊熊的烈焰,沸腾了一个春秋。
花想容无力地摇首,“哥哥我只不过,将他认成了影.....”看到顾隰怀疑的眼神,他苦笑道:“顾郎,哥哥有很多事,都没跟你说起。”
顾隰缓缓坐下来,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言之。
“有时候,哥哥也恨自己生的这幅模样。”花想容轻声道,他自然温和下来的语气,不带任何易容的伪装,真是如女子一般温婉。青丝柔顺地覆在他的面颊上,真似如女子成天梳妆的发质。
“就像某些该死的武林顽固所言,就是生了一副天生被人操的贱样,如若不是十四年岁的那次遭遇,哥哥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多么适合辗转承欢。”
顾隰握着玉龙的手一颤,定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闻,但花想容那柔润悦耳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语他是绝对不可能耳拙的。他震惊地抬首看着面容平静的花想容,那微微嘲讽的神态,还朝自己挑了一下眉,风情万种。
“那时娘早就无暇顾及,而哥哥我恰是年少得意之时,以为学了点武功就能求得自保,还能打抱不平,结果终于也有了报应。那些人比哥哥我的武功好那么点,况且哥哥我敌众我寡,根本不敌……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好痛哟。”花想容言此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仇恨。“后来呢,居然觉得还有点舒服的感觉,食髓知味了,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罢。”
“砂影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顾隰道,“想必他深思后会冷静下来,到时再将事情原委说与他便是。”
“但愿是罢,”花想容苦笑道,“哎,不说这些了,都而立之人,却总和顾郎你说这些无意义之事。”
“哥哥你若无事,便想法子易容成侍卫混进宫中无妨,本侯会教人掩护你。” 顾隰见他恍惚只好转移话题。
“西厂真与我爹有关联?”花想容凝眉。
“一言难说,”顾隰也露出不肯定的神情道,“本侯也没找到足够的证据。且现在武林骚动过多,大概那帮人不久后又要齐聚天香楼了罢。”
“呵,倒是符合他们的作风。”花想容冷笑,“无妨,哥哥我近日便抽空到宫中,只是眼下这.....”他意有所指,便是奚日尧等人的易容。
“照旧进行,可以对外面说夫人经那一日后精神恍惚,身体欠佳。”
“甚好。”花想容自嘲地笑起来,“哥哥我可不是女人,能恍惚那么久。”
顾隰看着他,笑而不语,望向窗外清晨的日光,宛若能揭开一切的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长陵城】
花想容悄然悬在上空,傲然俯视帝都的繁华,眼底充满着轻蔑与不甘。
一阵异香幽幽沁透鼻,伴随着浓郁的雾气,那正是凝露香散,是他最拿手的轻功之一,刚要动身便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顿时又重新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