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介绍后,砂影便正色道:“若是想容同意,砂某也无意见。但恕砂某提醒,一来不能将诸位带到底,带到一定程度后便只能交给诸位一些必须的器物和指点,至于沙漠中心的危险之地,便不涉足。二来,这西域宝藏纯属谣言,恐怕是意图不轨者造谣,各位真要去寻个究竟么?”
“本侯既然是接了皇上的旨意,即便是造谣,也要将造谣作乱者找出,平定混乱。”顾隰坚定道,其他几人也是颔首赞同。
“那好,”砂影见四人决心已定,便道:“砂某对此地天气颇为了解,近日来恰巧皆是大晴天,风沙出现的可能较少,那么咱们便趁热打铁,四位便先在这休息一晚,明日便请拿来那宝图跟砂某商量路线,准备道具,后日便出行,如何?”
四人听后皆颔首赞同。
入夜。
顾隰睡不着便来长廊走动。他早已察觉,在他们进入砂影的房子时,十方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来。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对方是否冷着。那霍十方就像一道不可忽视的影子,时刻在他身边,又时刻在脑子里挤占了一席之地,抹也抹不去。
早在接到寻宝任务伊始,他便想到霍十方原来所在的无花门正是在大漠之中。两年前他在西域奉旨行事,恰遇到无花门门主霍千,经过一番腥风血雨后,霍千便答应带他进入无花门中。但出发之时便将他的双眼用黑布遮了起来,然后用内力引着他行走,且走得飞快万分,归程也是同样,故顾隰仍是不知道无花门的具体位置。
想到此他便心中一堵,悲伤更是涌动不已。
“顾郎?”
花想容身着波斯式样的长袍,他插着腰,扶着墙壁,长发及腰,略有惊讶的看着在回廊上晃悠的顾隰。
“哟,”顾隰已经敛去脸上的悲伤,笑着看着眼前的花想容,眼神一扫便得知八九分,调侃道:“这么晚了不在被窝里,出来这里干甚,莫非砂影的怀抱不够温暖么?”
花想容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没好气道:“别提了,还不是他,哎哟,哥哥我的老腰……”
顾隰好笑地看着他扶着墙壁举步维艰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想到十方每次完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照样练剑,照样杀人,毫无波澜。他缓缓开口道:“话说本侯还没问你呢,哥哥你是怎么和砂影走到一块儿了?”
花想容一愣,而后唇边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容来,这笑容和平时的戏谑不同,饱含的是纯粹的柔情蜜意。
“哥哥你怎么了,笑得那么恶心?”
“说什么呢,”花想容瞪了顾隰一眼,“这说来话长了,开始影也是挺不喜欢哥哥我的……”
“哈?对哥哥的魅力竟然无动于衷。”顾隰觉得有趣起来,“那哥哥你呢?”
“哥哥我可是对他一见钟情啊啊呀,算了,这伤心往事还是莫提了好。”花想容叹了口气道。
顾隰见他如此说,便也不问下去。花想容这个人看上去风骚,但实则心地单纯,有时做事不过大脑,但有时会耍点小聪明,加上他那江湖一绝的易容术,在江湖上混是完全没有问题。但他想必也是受不了武林纷争,才跑来西域这边躲避。
“哎,你听。”花想容忽然以手噤声道。
“怎么?”
“雪的声音。”
顾隰侧耳倾听,以他强大的内力并不困难地察觉道那细软柔和的纯白磨蹭着墙边簌簌而下,嘴角情不自禁地一勾苦笑。
“来的路上便已觉得寒冷至极,果真下起了雪。”顾隰似是自语道。
“这儿干得很,一年下雪没那么几天,看来顾郎真好赶上了。“
“呵。”
“哥哥我也得回房去了,顾郎你也早点回去罢。”
“好。”顾隰依旧是靠在墙边,给了花想容一个回复便不再动弹。
看着他渐渐走远,忽然想起他和花想容初见的场景,那时他年方十八,第一次帮皇帝出来办事,也是年少懵懂,一来二去,嬉笑怒骂,好似孩童般的你侬我侬,二人便有了一段缘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茫茫沙漠
微生逆房内。
宋言初停在书案前,愣愣地看着那铺开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凌乱,不似草书那般乱中带整,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心情焦躁。那真切就是溯回的字迹,可真正让宋言初陷入烦闷的是那字的内容,单单“言初”二字便写满了整张纸。